第34章 元老

英芝转过身,缓步走进中院,一直走到后院,走进当年她和天住的屋子。里面而日全非,堆着杂物,早不见当年景象。

英芝看一会儿,走出来,款款回到前院。

恰在这时,老烟蔬走进,身后跟着青龙、天成和雪梅。英芝见到是他,甚是惊惧,直往家兴的身后躲。老烟薰咳嗽一声,晃是手中的长烟杆儿,蹲在地上,揉一锅点上,冲英芝道:“既然回来了,就站出来,躲在人家身后干啥?

英芝捂住脸,不肯站出来。

“家兴,你让开!”老烟薰吧嗒两口烟,威严地发布命令家兴迟疑一下,让到一边。

苏湖阳身的事传遍村里,更多的人飞跑过来,将大队部的小院子得满满的。

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风扬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望着当院站的英芝和蹲在地上抽烟的老烟肅。此时此刻,一种感觉在风扬的内心过:老烟薰才是这个村子的主心骨,他万风扬不过是个摆设!这种感让他不安,但眼前的局面,他实在无能为力,也根本无法控制。

“说吧,”老烟薰低沉的声音从喉管里发出,“你想干啥?”英芝结巴起来,两腿微微打战不……不想干……啥。”

“回来干啥?

“回……回来看……看看!"

“这儿不是你待的地方,回去吧!即使有啥事儿,这儿也不方便说话,过几天我寻你去!”老烟薰的声音依旧缓缓的。

“那……我走了!”

“去吧!我再说一句,以后没啥大事儿,甭回来。你一回来,村里就不安生了!”

“哦!

“哦”字刚一出口,英芝就如昨日一样,身子一软,歪倒在地。家兴箭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过一会儿,英芝醒来,见躺在大队部院里,家兴抱着她,周围又是一群人,先是吃惊,继而明白过来勾住头,小声哭泣。家兴抱起她,慢慢走出院子,沉重的脚步一声接声,消逝在院门外面。

“唉!”老烟薰轻叹一声,在甬道上磕硫烟灰,站起来,扫视众人一眼,缓缓走出院门。

“天哪!”在代销点站柜台的李姐儿缓过一口气,“英芝刚才那样子,就跟邓姐儿活着时一模一样!”

“嘘--”老鸭子看看四周,“甭说话!就这阵儿,邓姐儿怕是没走远哩!”

邓姐儿走了,英芝依旧没得安生

接后几日,几乎每天都有鬼赶来附身,英芝一会儿说,一会儿唱,一会儿蹦,一会儿跳,一会儿又像疯马一样满村子狂奔。从她口中发出的声音也完全不是她的,可说是杂乱无章,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这些声音大部分出自村里亡故的人,有新近故去的,如子婶儿。志春、秃子的瞎子妈等,也有多年前故去的,如风扬的爹、黄老五的妈等,有的能辨出,有的辨不出。

这阵儿,英芝简直成个饭桶,一天要吃四五顿,一顿几大碗。青龙没法儿,只好让生产队的大食堂为她供应双份,再加上成刘民的小锅补贴,好歹没让她饿着。英芝一旦吃足喝饱,就会大睡,睡醒准有鬼附身,一附身她就发疯。若是恶鬼附身,英芝能一口气奔出几里地,一边飞跑,一边自言自语些谁也听不懂的话。除去家兴和老烟薰,村里谁都拦不住她。

几天过去后,家兴摸准一些规律。一般情况下,若无特别刺激,英艺每天只发一次病,且往往是在午饭之后。因而,一吃过午饭,家兴哪儿也不去,专心守在英芝身边,等候她发病。

开始几天,英芝发作的力道不大,家兴能够守住她,无需外人忙。村人见多了,除去几个孩子,不再像过去一样跟一大群看热闹。家兴也不强制她,由着她说笑唱跳,闹上一阵子,待发作完毕,抱上她回去。

然而,有一天,情况有所变化,附在她身上的是个厉鬼,因为英芝发作后力道奇大,在家里又是打,又是摔,又是吵,又是骂,砸烂一口大缸,差点儿将堂屋的条几扳倒。家兴大惊,死死抱住她,被她摔在地上,碰得头晕眼花。成刘民吓得两腿发软,四处叫人,青龙带着几个小伙子赶来,上前扭住英芝。英芝力气如牛大,左扛右顶,青龙几人竟被她整得东倒西歪。

见情势不对,青龙急叫山娃去喊老烟薰。老想花赶到时,英芝手中提着一条长板凳,两眼圆睁,正在院中四下轮。一册小伙子运运躲着始。家兴鹅在地上,看着典芝,福水和流。

黄芝闹得正凶、猛见老烟魔走进,气焰立时低下去,两腿打。嗦。老烟薰冷冷地看着她,咳嗽一声,猛然喝道:“见到我,还不能下?

英芝不肯跪,头转到一边,不敢直看老烟煎,两腿颤得更凶“跪下!”老烟薰扬起长烟杆儿,浓眉倒竖,几乎是在吼叫英芝两腿一软,扑通跪地。

“哪来的野鬼,报上名来!”老烟薰声色俱厉。

英芝浑身打战,顾自勾着头,一句话不说。

“不上刑法,你是不肯“哼!”老烟薰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呀!”话音落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一手,猛然提住英芝胳按在被她扔在一边的长板凳上,另一手从袋里摸出一根银针,有两十短,照她的手腕噌地扎下。

英芝发出一声惨叫,浑身打起哆嗦。

老烟薰并不睬她,只将两根手指像拧螺丝一样在银针的屁股上转儿。英芝一脸惊恐,身子却动弹不得,僵直的眼珠子死死地盯在那根针上。

“招不招?”老烟薰再次喝道,

英芝梗着脖子,只不说话。

“好,算你是条汉子!”老烟薰从怀中又摸出几根银针,在她的身上、背上、头上、腿上连扎数针。豆大的汗珠渗在英芝的脸上,老烟扎一针,她就惨叫一声。

在老烟薰扎进第八根针时,英芝再也受不住,全身如同打摆般,杀猪似的号哭起来:“甭扎了,甭扎了,我招!我招!

这是英芝此次发疯以来第一次出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来了、话者是个异常凶悍的男人。

“说吧!”老烟薰手中扬着第九根针,两眼圆睁,如同间王在审判小鬼。

“小的没名字,都叫我狗子!”

“狗子?家住何处?钟

“小的没家!

“野死鬼?

“你咋说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