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姐儿大口喘气,一把搂住风扬。风扬也搂住她,二人抱成一个团儿。
抱一会儿,陈姐儿牙一咬,顺手脱风扬,抚他的物什儿。物什儿软软的,像大杨树下打水用的井绳头。
风扬仍旧搂住她,抚她,不停地叫着“梅儿”。陈姐儿移开身,换个姿势,又开腿,将他的手引入自己下半的身体。风扬的手顿在那儿。陈姐儿将腿叉得更开,两手继续抚风扬的物什儿。结婚八年了,她依旧是个全身子,顾不上羞了。
喜然,风扬硬了,绳头儿竖着。陈姐儿一阵狂喜,将风扬扳过来让他压在她身上。
风扬压上了。风扬喘着粗气,两只大手有力地抱住她。陈姐儿的两腿开成大大的八字,勾在他腰上。
然面,风扬的物什儿刚刚触及她的妙处,绳头儿还没寻到地方,先自吐出一摊黏液,迅即软下去。
陈姐儿不无惊愕地发现一个八年来她苦求无解的秘密:她的男人是阳痿!
包产到声没多久,三疯子回来了。
三疯子是在不知不觉中回来的。一天上午,有人突然看到他伫立在土改时分给他的两间矮房子外面,穿一件深灰色的女人衣裳,叽里咕噜地自说自话。一头黑发变得灰白,几年没理过,有一尺多长,散落在上。脸色苍白,嘴上一圈白胡须,有一寸多长,下巴上的将近半尺,飘在胸前,侧面望去,如同人家客堂里挂的关公像。整体上看去,又像传说中的白毛女。
一群娃子围上来,远远站在一边,瞪大眼睛瞅着他。经过噩梦般的三年,这些娃子无不瘦成细麻秆儿,个头却长高了。他们中谁也不敢上前,因为没人能够认出这个满头白发、白胡子飘飘的怪人是几年前的三疯子。
婉蓉和傻祥也来了。傻祥成个大人了,尽管瘦去一圈,仍旧像座塔。婉蓉紧紧靠在傻祥身上,两只大眼直盯三疯子。她怕他,无论他朝她如何笑,她仍旧怕他。
看到傻祥,三疯子的眼睛亮起来,对他呵呵笑。傻祥也朝他呵呵笑。二人一直对视,呵呵笑。对视半天,对笑半天,三疯子走前几步叽里咕噜说话,伸手去拉傻祥。傻祥就如中魔一般,也伸出手,二人天拉手,在空场上跳舞。或摆头,或扭腰,或跺脚,三疯子一边跳,一边像拾夯似的叫着号子:“嘿依呀嗨,嘿依呀嗨……
刚开始,傻祥跟不上步子,总是踩脚。经三疯子喊一阵号儿,俊的步子竟然合拍了,与他配合得甚是默契,一个进,一个退,一个抬太腿,一个拾石腿,谁也不踩谁的脚,就跟事先演练过似的。
更多的人围上来,看傻了。四棵杨人谁也没见过这种怪舞,许多大人也跑过来,到后来,连风扬、白云天、青龙、磙子也都来了
人们已经知道他是三疯子,七嘴八舌地问话:
“三疯子,这几年躲哪儿去了,咋不见个影儿哩?
“三疯子,都吃些啥,咋没见你瘦哩?
“三疯子,头发咋白了?
“三疯子,这身衣裳哪来的?咋看咋像是女人穿的
人们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的怪衣裳上,细细看去,真还是女人的,带个大襟儿,一溜儿小布扣不在正中,全在左侧腋下,襟儿拖到腿上,压住膝盖,左边开个衩,像是清朝时的旗袍,又不像是,显然经过他修改了。毕竟是女人衣裳,太小,紧裹在身上,下一道扣子无法扣上、半拉子白屁股若隐若现。
众人哄笑起来。
“是啊,是啊,这是女人衣裳,咋能穿哩?
“这衣裳不时兴了,连女人也不穿了,你咋还穿哩?
“三疯子,这衣裳娘儿们穿着中,你穿上太小了,又不开腿,咋走路哩?
“三疯子,看见你的白屁股了!
白句
毛t
三疯子谁也不睬,顾自与傻祥跳舞。一人跳得正欢,不知是谁想起乔娃,叫道:“咦,三疯子回来了,咋没看见乔哩?”众人这也想起乔娃,再次嚷嚷起来;
“是啊,乔娃哪儿去了?”“好几年没见他了!”“别是饿死了吧?”“乔娃多大了?”“该十七了!91
“不是十七,是十六,跟成家的老二一般大!”1o.4a
众人正在议论,猛然听见一声:“哥-_”
众人吃一惊,扭头看到崔家的小婉蓉陡然撒开两腿,奔向三疯子家东侧不远处的土沟。众人顺方向望过去,无不惊果:一个身材奇高的人影正从二里开外的双龙河坡上走下来,一步一晃,走得很慢。
万磙子先叫出声:“沃日,踩高跷的来了!”青龙问道:“今儿是啥日子?”
“日他奶哩。””万磙子摸摸脑皮儿,“过糊涂了,今儿是啥日子?”转向大伙儿,“喂,谁知道今儿是啥日子?众人面面相觑。
天成应道:“不是啥日子!”
“不是啥日子,踩高跷的来干啥?
青龙纳闷:“既然来,昨能只来一个哩?至少得来仨!一个闹不起来!
不知是谁眼尖,陡然叫道:“看,其他人在后头呢!
众人望去,果见河坡上现出一小群人,有十来个,或高或矮,远远地跟在那人后面。
青龙呵呵笑起来:“果然是老鼠拉锨把--大头在后头哩!”转头看一圈,“民善哩?人在不?
“没来!找他干啥?
快喊他去!弄这事儿,他在行!
没有人动。谁也不想错过眼前这场热闹,所有目光无不盯在越走越近的踩高跷人身上。
婉蓉越过河沟,如飞般跑去,迎住那人。那人弯下腰,拍拍婉荐的头,扯住她的手,继续朝村里晃。远远望去,又瘦又小的婉荐与那人形成鲜明比较,就如一个巨人扯着一个孩子。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越走越近,眼看要到沟边了。
没人认出他是谁。傻祥看到他,不与三疯子跳舞了,跑上去,迎到沟边。
不知是谁问。“咦,这妞儿咋认识这个踩高跷的呢?
“嘘---他要过来了,在下沟哩!
果然,那人拉着婉蓉走下沟去。沟很深,但仍旧埋不住他,头始终露着,在沟里晃动几下,升上沟沿。
就在此时,旺田大叫:“快看,他没踩高跷!”
众人无不以为那人踩着高跷,没往别处想,因而谁也没朝他的脚下看。这当儿听到声音,低头一看,果见那人脚下没有高跷。什么也没有,只是平平常常的两条长腿和一双大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