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爷不甘受困,抬手召唤出飞天蜈蚣就要反击,可刚刚掐好决,他就瞪大了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那嘴缝里还不忘挤出话来,
“灵力,乱了。”
徐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本要出手,可听到了沙爷的提示,立刻开始感知自身的灵力,
这才发现自从踏入了这岸上,他全身的灵力都被外界牵引,平常流转看起来毫无问题,可一旦要使出来,
那各种术法,发力技法,甚至召唤都几乎无法做到。
若说灵力是由一份份灵能粒子组成,那现在的情况就是外界存在某一个点不断牵引着灵能粒子,叫灵力的稳定性大大下降,
原本凭沙爷和他的本领都无法做到精密操控灵力,现下受到干扰,更是几乎什么手段都用不出来。
徐景仍不死心,运起天眼通就朝这些纸人乃至翠兰扫去,
【伥鬼,纸人,召灵初期】
*
【诡异,鬼娘子,融灵巅峰】
【状态,不完全】
融灵巅峰?
他眼皮都忍不住一跳,随即想到了无须男的惨状,
难怪他都完全无力招架。
现在只剩下秀兰出手这一条活路了,那么,秀兰,你是如何安排的?
他不断猜想,但纸人并不给他太多时间,他就这么被推着走到了那挂满悬棺的石壁之下。
鬼娘子同他并肩站立,而此刻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竟纷纷出现在宾客席,
瘪嘴光头,白水堂的剩余伙计,甚至还有早已经消失的二凤!
他们面无表情地站在两侧,却一起望向了徐景,
徐景天眼通一个一个照去,可这时天眼通却又失灵了……
他一时有些发愣,礼官见徐景已然就位,却直接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一拜天地~”
高唱声响起,伴着锣鼓的喧嚣,诡异至极的氛围在这广阔空间蔓延。
徐景没拜,他不敢拜。
可突然,宾客席里出现了异常,一个原本呆若木鸡的白水堂众大喊出声,
“舵主,救我,救我!”
他极速逃出宾客席,甚至因为太过惊恐而不慎摔倒,好不容易勉强爬到无须男的腿下,他抱住无须男的大腿,张口就是哀嚎,仿佛每时每刻都在经受种极大的痛苦。
但无须男见到他却是直呼,
“快滚,滚开啊,我救你不了你,救不了你。”
他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脸,然后就在一瞬间,那个堂众的头颅掉了下来……
他整个人一块一块地碎开,头落下的一刻,无数松针落叶扎满了他的脸,没有血流出,
他仿佛是具被拼凑的尸体,因为徐景没有响应礼官的话,留下遗言,再次死去。
“又死了。”
无须男的嘴唇轻颤,他看着徐景似乎想说出什么,可终究没有说出口。
礼官纸人对此只是斜睨了一眼,就又看向徐景,
徐景还不明情况,就又看到纸人的嘴巴张合,
“一拜天地~”
锣鼓再次响起,
他犹豫了一瞬,
下一刻,瘪嘴光头如牵线傀儡一般被人一步步拖出,他的眼神无比悲戚,全是无助,
他正对着徐景,颤声道,
“我们被那个疯子骗进了那个洞,那儿全部都是鬼怪,到处都会死人,别去那儿,别!”
那个别字还未落下,他的四肢头颅就全部向后张开,就这么被硬生生拖走,光头的手指被地面磨破,十道血痕蔓延而出,
惨叫又自水里回荡而出,令人闻之胆寒。
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死在了眼前,徐景内心不可谓毫无触动,而那礼官的纸糊眼睛永远是睁着的,
它继续开口,
“一拜天地~”
这次徐景立刻就前去下拜,可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在什么位置,用什么姿势拜,
他还在躬着身子,可迟迟没有听到第二拜的声音,
他有所预感地抬头看向了纸人……
又有一个白水堂众被拖出,惨叫,哀嚎,求饶,他的全身燃起了大火,整个人烧成副骷髅架子跳进了水里。
二凤还站在那儿,可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人。
“一拜天地~”
他想找到鬼娘子的位置,和她对齐而拜,可鬼娘子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
这到底要怎么拜?
他看向了一脸惊惶的无须男,扯着他的衣领就急声道,
“你也遇上过对不对?”
无须男的眼神涣散,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徐景,
另一边,唯一剩下的白水堂众已然短暂地恢复了正常,
徐景见无须男仍无丝毫的反应毫不留情,对准他就又是两巴掌,
“你要你兄弟死得不明不白是吧,啊!”
那个白水堂众没有如先前众人一样哀嚎,他平静地走到了无须男面前,睁开眼仔细打量,
“羡仙儿,兄弟也走了,和如云好好过。”
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拍拍无须男的肩膀,可就在即将接触的一刹那化为了飞灰。
尘灰糊在无须男脸上,粘在眼角,一行泪痕终于清晰可见。
“大舅哥……”
大舅哥,如云!
“我是许羡仙!”
心底的雾霭在这一瞬被驱散,无须男彻底清醒过来,他看到站在错的位置的徐景,疾喝道,
“右一步,前半步!”
本来忐忑不已的徐景听见提醒,立时踏上了那里,随即下拜,可依旧没有第二拜的提示……
“怎么拜?”
他向无须男问道,可依旧无人回应,因为无须男同样不知道。
二凤活了,她一能动弹看到了徐景就忍不住流泪,
“许间哥,俺爹跟我说他要把我指给你,可现在,现在俺可能是死了,你说俺该怎么办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小声道,
“俺连手都没被摸过,娃都没抱上,俺明明这么年轻……”
她忽停下了话语,只是大喊句,
“许间哥,救救俺!”
怎么救?
无力,迷茫,困惑,种种情绪吞噬着徐景,与此同时他感到自己有关二凤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他感到眼前苦苦哀求的人越来越陌生,尽管有一股悲伤越发浓厚。
二凤死了,
宾客席上再没有了人。
当徐景如此想着的时候,又一批他意想不到的人竟又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