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借命

“爹!!!”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炸了。

一声嘶吼喊出。

眼泪再次如同开了闸口一样,开始往外喷涌。

如果说,最开始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里是恐惧,那么现在,就是悲伤。

无尽的悲伤。

我爹,真的跟豁牙仔说的那样,已经......死了。

就在这时,在我们家的后方,突然忽的升起一大群乌鸦......

嘎嘎嘎~

然后,这群乌鸦就像是乌云一样,盖住了我头顶的那最后一点夕阳......

我擦了一把眼泪,强忍下心里的不安,准备进入院子,将我父亲的尸首放下......

但也就是在这时候,我背后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小四,快走!”

然后,我就感到一只枯槁的手,直接拉住我的手腕,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直接被这只手拉着走出了我家。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这个拉我走的人,竟然是秦婆婆。

“秦婆婆?”我有点不知所措的呼喊一声。

“小四,赶紧走,都跟你说了让你走,你这娃子,怎么就不听话呢!”

秦婆婆拉着我的时候,她的步伐很急促,声音中带着急切。

“秦婆婆!我父亲他......”

我想对秦婆婆说些什么,但是哪知秦婆婆直接打断我:“行了,这都是命!不要回家了,走,先去我家。”

“可是我还要给我父亲收尸......”

“收个屁的尸,小四,你这是嫌自己命长是吧?你现在去收尸,我估计老婆子,明天就要给你收尸了!”

秦婆婆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愤怒,这一下给我骂的有些头蒙。

就这样,大概五分钟后,婆婆将我带到了她家。

说起来,其实我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来过秦婆婆的家,以前小时候,我经常在这附近和泥巴。

一进家门,秦婆婆就将大门直接关的严严实实,然后就带着我往里屋走去。

这时候,我看到,秦婆婆家院子里,有一条老黄狗,正窝在墙角的狗窝里,好奇的盯着我看。

这条狗,是很多年前秦婆婆捡的,我小时候闲着没事,经常会过来玩。

甚至我以前还为他取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

叫做,大diao。

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一点想过去逗逗他的感觉,心里装了一大堆事情。

索性,我就冲着它点点头后,直接跟着秦婆婆进入了房间里。

刚进房间里,我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秦婆婆,这到底特么的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父亲也会死,我今天上午见到他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啊!村子里要出的大事情究竟是什么啊!”

我的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以后,秦婆婆并没有率先回答我。

而是让我坐在板凳上,然后从厨房,给我端过来一碗面条,示意我先吃。

我这时才注意到,实际上,我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叫,于是拿过面条,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嘴巴里塞。

秦婆婆叹了一口气,坐在我对面的板凳上,眼神恍惚看着我。

我一愣,抱着面条对秦婆婆说道:“那个,秦婆婆,你,不吃吗?”

秦婆婆摇摇头,但却声音沙哑的对我询问道:“我吃过了!小四,秦婆婆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借命一说吗?”

我瞬间一愣,抬起头,疑惑开口:“借命?”

“嗯,借命!”秦婆婆认真的点点头。

我却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说实话,这年头借钱,借粮,借什么的都有,但是唯独这借命,我却从未有听说过。

从未听说过,所以也就没有相不相信一说。

于是我摇摇头:“秦婆婆,我不知道。”

我的话说完,秦婆婆倒没什么反应,她再次叹了一口气。

“这都是命啊!我们十八年前借的东西,十八年后,终究是要还的......”

秦婆婆的这段话让我有些迷惘。

我吃着碗里的面条,不解的询问。

“秦婆婆,十八年前,你们借的就是命吗?这命,该怎么借啊!又是借的谁的命啊!”

就在这时候,秦婆婆眼神变得诡异,说出的话,让我正在吃面条的动作,都为之一愣。

她说:“十八年前,我们借的,是河里的那位红衣女人;但是,我们不是为自己借的,而是......为你借的命。”

房间里在秦婆婆的这句话说出以后,也一下子都寂静下来。

我在这时候,几乎已经忘记了手里的面条,耳畔不停的重复着秦婆婆说的话。

她说,这一切,都是为我借的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手里的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对秦婆婆说道:“你说,这一切都是十八年前为我借的命,秦婆婆,你能告诉我,十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秦婆婆点点头,她先是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杆烟枪,准备点上,我也不再犹豫,将口袋里的烟拿出来,递给秦婆婆。

秦婆婆看了看,笑着说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抽的这玩意儿,我吸不惯!”

我挠挠头,又放了回来。

说起来我下学比较早,从十二岁就跟着我父亲在黄河捞尸,文化水平不高。

抽烟这玩意儿,这是我两年前,跟随父亲在江西捞尸的时候,学会的。

很多人其实有一个误区,以为捞尸这行业,可能只在黄河。

其实不然,捞尸的地方很多,只要有水的地方,就会有捞尸人的存在,无非就是下水水平的高低。

有时候捞尸体,一般人捞半天都捞不出来。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会看河。

要根据看河的宽度,流速等各种原因,大致的判断出在水中的尸体在这条河的什么地方。

当然,这也是干的时间长了才会知道,至于新手,没个三年五载,估计啊,很难有所成就。

......

秦婆婆不抽烟,我则是给自己点上一根。

等了大概五分钟,等秦婆婆给自己点上烟杆里的烟丝,她的眼神迷离,开始给我讲十八年前的故事。

但也就是刚开口,秦婆婆说出的话,就震到我了。

“小四啊!有没有人告诉你,实际上,你当年出生的时候......是个......死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