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下,我只感觉背后一双大手按住肩膀,我下意识转身挥拳。
这才看见是张导。
我赶忙收力,声音颤抖,牙齿打架。
指着谭潇潇的方向:“鬼,导演有鬼。”
“咔,已经演完了,不错,不错,李柱你刚才的表现,真是完美,比科班出身的演员还专业,尤其是刚才的干呕,教科书级别。”
“不,导演,真的
是有鬼,谭潇潇的头掉了,滚到我脚底,还在眨眼。”
我抱着导演的腿浑身哆嗦个不停。
导演面色一白,也抖动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
“好,李柱,你这表现把我都吓住了,厉害。”
他用力拉着我起身:“走,大白天哪有鬼,你是入戏了吧。”
我极不情愿的跟着导演,发现谭潇潇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这下把我整蒙了。
难道真是导演说的入戏?
我又去看了看其他群演,有血有肉,我脑子一团浆糊,跟着他们来到导演室内。
谭潇潇跟我分别坐在太师椅上。
导演站在我们面前开口:“李柱,你这戏不错,我这边准备给你增加片酬,一天三千。”
听到钱,我顿时不迷糊了。
“谢谢导演,谢谢导演。”我赶忙鞠躬。
进屋我还在想,要不要跑路,毕竟刚才可是把我吓的少了半条命。
不过现在导演说三千一天,我还跑啥,哪怕真是有鬼,我也不怕。
穷比鬼更可怕,亲戚嫌弃,母亲受罪,想喝个鸡汤,我都不敢买老母鸡,只能鸡架凑合。
导演拿过我的手机,没废话给我转了三千,我抱着有枣没枣打一杆子的想法,问导演借钱。
没想到他连借条都不要,直接又给了我三万。
看着手中的钱,我心中一块大石落地,有了这些钱,母亲还能在医院坚持很久,只要我一直演下去,母亲就能活下去。
想着一天没见到没见到我妈,于是我给导演请假,赶往医院。
来到医院,推开
房门,病房里乌泱泱一群人。
“柱子,叫人。”我妈开口。
我极其不情愿的喊着,叔伯爷。
冷眼看着这群人,直接丢了三万在病床上。
“柱子你这是?”我妈问道。
“妈,我挣得,现在我是演员,一天工钱三千,咱不用看别人脸色。”我带着气说道。
一众亲戚羡慕的看着我,别提我有多痛快了。
这群人顶红踩白,没一个人样。
“嘶,柱子,我看你气色不对呀,不行去庙里求个签?”
我猛地转头,看着说话的人,他叫李三毛,总喜欢装神弄鬼,我家落到跟村里不和,他出了不少力。
我爹三年前在矿上死了,他说我是灾星,要亲戚们远离我家。
可我听说,他是用了啥手段,诅咒我爹,让我爹借命给他的病秧子女儿。
“三毛子,别以为你大一辈能教训我,狗日的,要不是我妈需要我照顾,我灭你全家。”
“你作法诅咒我爹,给你娃续命,你现在滚,别让我动手。”
其实我知道借命的事情是假的,就是气不过,凭啥村里其他人都好好的。
就我爹早死,我妈癌症,总要有个说法。
“柱子,你发啥疯呢,咳咳。”母亲急忙起身制止我。
“妈。”
看着母亲脸色铁青,我没办法只能沉默,医生说过,别让她生气。
一众亲戚不欢而散。
我给母亲买了很多东西,陪了她一晚,这才走出医院,准备回剧组。
刚踏出医院,一双手忽然抓住我的胳膊。
“谁?”我扭头就看见李三毛紧张兮兮。
“撒开,你干啥呢?”
“柱子,你跟叔说老实话,你最近有没有遇到啥怪事,我看你真不对劲。”
“三毛子,你有病是吧,我能有啥事,我好好的站在这,你有啥话就直接说。”我推了他一把。
李三毛面色扭曲,一咬牙,猛地跺脚:“柱子,鬼碰过你身子,我看你气色不对,活不过半年。”
“草,你有病。”
“柱子,别走,真的听叔一句劝,你那个演戏的地方有问题,别去了。”
我脚步一顿,转头看着他火气蹭蹭的涨:“李三毛,你真不是个东西,我现在赚钱,你看着眼热,吓唬我?”
“就按你说的是鬼碰我身子,你就肯定是演戏地方的鬼,不会是我在路上遇到的鬼?”
李三毛表情一僵,吭哧半天。
“柱子,我知道你恨叔,但是叔这次真没骗你,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李三毛抓着我的手,塞了一张黄纸给我。
“这符你拿着,能保命。”
说完他慌慌张张的跑了。
看着符上写着四个字,尺天令显,我冷笑着揉成团,直接丢到垃圾桶,为了让我丢掉工作,这个狗日的戏还挺全,比我都专业。
回到剧组,路过导演办公室,我听到导演喘气声,跟女人啊啊的声音。
我心想,这大白天就干这种事情,真是不害臊。
我有些好奇,慢慢靠近,办公室门没锁,我透过缝隙窥视。
这一幕,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谭潇潇跪在地上,面上带着惊恐,眼泪哗哗,时不时发出啊,啊痛苦的叫声。
导演手里拿着鞭子不停抽打,嘴里嘟囔着些什么。
我听不太清,好像在说,你要的……阻止……不许绑,什么之类的话。
我猛地记起,第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声音,我以为是导演在干那种事情。
一时间我头脑转不过来,总个感觉有点不对。
我一拍脑门想起来了,导演给我介绍谭潇潇的时候,明显很怕她,为啥现在敢抽她?
“嘿,干啥呢?”
倏然我感觉肩膀一沉,一个哆嗦,转头看去,是个群演。
“兄弟,你干啥呢,吓死我了。”我赶忙远离导演室。
“三缺一,来不来,话说你刚在导演室门口干啥呢?”群演问道。
“走走走,打牌……”我没回答,只拉着他打牌。
码牌声不断。
我脑子还在想着谭潇潇跟老板的关系,完全没有打牌的心思。
“胡了,掏钱,掏钱。”
我丢出一百块钱,说自己不玩钱了,我要攒钱给我妈看病。
几个群演说,没事不玩钱,赢纸条就行,反正今天没戏,消磨时间。
我爽快的答应下来,几个人撕了一些白纸条,上面写着数字。
给我丢了二十张,就这么开始。
我试探着问谭潇潇跟张导的事情。
几个人都说,谭潇潇很厉害,他们都怕,导演人很好,不过导演也很怕谭潇潇。
这让我更加迷糊了,我憋在心里难受,准备明天问问谭潇潇。
天色渐渐暗了,屋里没开灯。
我看着跟我打牌的人,一时间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他们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作为筹码的白纸。
屋里暗色的装修,搭配上窗外少许光线,打在他们脸上,阴暗交叠。
让我有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我心跳的极快,额头冒汗,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发软动都动不了。
咚。
房门被踹开。
夕阳洒入房间,一时间竟变得有些温暖。
“我他妈说了多少次,拍戏时间不能赌博你们在干什么?”张导冲进来。
把桌上的纸条,钱,撕得粉碎。
几个群演看见张导进来,吓得直接跪在地上磕头。
“滚,你们三个被开除了。”
“张导,不要,不要,给我们一次机会。”
看着群演的样子,我感觉有必要这样下跪吗,随后又觉得自己可笑,新闻上经常有外卖小哥跪客户,保洁员跪领导。
张导没理他们,直接拉着我出门,坐在门外的椅子上。
“哎,柱子,这赌博别碰,真的毁全家的。”
“导演,我,我知道,你别开除我啊。”
“不会的,你是主演,我开了你,谁演戏啊,话说你出门这一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我挠了挠头,思考半天也想不到啥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怎么了?”
张导用目光上下审视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柱子,有事情就直接说哈,剧组就是你家。”导演拍着我的肩膀起身离开。
我一头雾水,不知道导演在说啥。
关上房门,我准备在裤兜里摸烟,手刚放进口袋,顿时背后冒汗,艰难的咽着口水。
低头看手,我草他妈,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