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成帝沉吟了片刻,说道:“就依丞相所言,”
下朝之后,沈晏就被脸色沉沉的柳弘直接叫走了。
懿姝感觉沈晏又要被柳弘训斥了……
而韦承安也被太后宣召,懿姝可以看到韦承安的脸色又沉了一个度。
懿姝也很无言,这个敏感时刻召见韦承安,态度也太嚣张了!
就唯恐朝臣不知道这事是他们挑的吧?
想起津城长公主数次针对她的低劣手段,懿姝第一次觉得她的这个祖母的智谋也不如她想象般厉害。
有这个想法的还有韦承安。
他的这个姐姐,行事越来越没有度了!这么下去韦家非得被连累不可!
他进了昭阳宫,看到房间里缺少的陈设摆样和女侍清理出去的碎片,韦承安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这是发了好大一顿火!
太后尽管面色沉沉,可对着韦承安却没有发火,“郭许的媳妇去见了郭许,哀家已对他传了话,只要他留血书自尽在狱中,就可以保忠勇侯一家。”
这就是太后的手段?韦承安眉头不自觉的拧了起来,想起朝堂上的那份鼓状,他压下心中的不满,“他家媳妇早晨敲登闻鼓告御状也是太后让她做的?那假账又是怎么回事?”
太后神色缓了缓,“这事事发突然,哀家也没有时间同你商议。哀家放在懿姝府中的探子得知他们并没有足够的证据,伙同韩慎的夫人做了假账。”
“我们人证、物证皆有,郭许再冤死狱中,直接就能将懿姝从司隶校尉的位置上拉下来!”
韦承安眸色沉了下来。
太后这局看似精妙,可容易出问题的环节太多。
太后的暗探会不会被懿姝他们发现,再顺水推舟反制他们?还有郭许的媳妇是津城长公主的夫妹,和他们的关系太近,从朝堂上的表现看,也不是个聪明的。
这要是反查下来,很容易将他们都牵连进去!
韦承安任丞相多年,深知一点,做局越复杂,问题越多。越简单,越天衣无缝。
本来,郭许被查,太后不插手,郭许此人也不会将他们咬出。
可被太后这么一插手,破绽都出来了,即使郭许不认罪,事情也或许将走向不可挽回之处。
韦承安越想,脸色越难看,心中对太后的怨气被激了出来!
“臣想问太后那龙柏如今在何处?玉安王要劫持武安君的目的到底是为何?太后和玉安王又想做什么?”
他接连问出的三个问题极为尖锐,直接将他与太后之间的矛盾揭了干净。
太后被他的问题问得脸色大变!在她心里,还远没到将这事揭开的程度,当下说道:“哀家也不知,但议儿做事自有他的道理。”
韦承安冷笑一声,他问出这话不是想同太后翻脸的,而是想借机逼迫她,当下毫不留情地说,“我不管玉安王要做什么,但我会让人清理他!太后要记得,如今的天下是陛下的!”
太后面色阴沉,“承安,龙柏是我们的人!”
韦承安没有接太后这句话,声音却越发冷了起来,“太后的这些手段放在后宫里或许能无往不利,但是放在朝堂上根本不够看!”
“臣敢保证,太后做的事,早在公主和沈晏预料之中,不,或许这就是他们给你我下的套!”
“这件事,臣会去处理,但是希望朝堂上的事,太后不要再插手了!”
韦承安说完后也不管太后的反应,直接向外走出去!
太后被他说愣住了,直到看到他背影要出殿门,火气立刻就上来了,将手中的茶盏用力向他一扔,“你给我回来!”
茶杯因为力度不够,落在韦承安身后,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韦承安身体顿了一下,然而也就那么一下,他就毫不犹豫的向外走了出去。
去收拾——烂摊子!
……
懿姝下了朝堂就直接去了司隶处,她有些不放心郭许。
郭许该死,却不能现在死。
一入司隶处,见郭许完好无恙她才放下心来,为了他的安全,懿姝命人轮番陪同他住在狱中。
去了议事处,萧静海正在整理文书,全是这段时日里投来的江湖名帖。
他的身边是一位老者,身体佝偻着,十分瘦弱。
脸上遮着一张薄薄的面巾,遮住了大半张脸。
萧静海见懿姝来了,唇角勾出温和的笑意,“明珠来了,正好我给你介绍个人,这位是乌先生。”
懿姝抱拳行了江湖上的礼节,“乌先生。”
乌先生身体侧了侧,回了礼,“公主,乌某有礼了。”
萧静海道:“江湖上的消息乌先生甚通,明珠若有事可询问乌先生。”
懿姝不知乌先生的来历,可见萧静海能那么信任的将名帖问询他,就直接问道:“乌先生可听说过组织生死?”
乌先生开口,声音粗哑,明显是嗓子受过极重的伤。
“这不是江湖上的组织,这是玉安王私下里豢养专门为他服务的。殿下是想问那个龙柏吧?”
懿姝点头,“是!”
乌先生说道:“这龙柏原本是沧灵派的弟子,前朝之时,沧灵派就是跟随武安君的,武安君被诛后,他流落江湖,行踪不定,却没想到做了玉安王的杀手。”
懿姝想了一下说,“那也就是说他背叛了玉安王?”
乌先生并没有表态,“只是有这个可能,涉及到朝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似江湖恩就是恩,怨就是怨那么简单的。”
“老朽就只知道这些了。”
懿姝叹了口气,只能作罢。
她下午无事,三人就一同整理了这些江湖上的名帖。
这乌先生对江湖上的事所知甚多,这一下午的时间让懿姝对江湖也有所了解。
待三人将名册整理完,天已经黑透了。
懿姝邀乌先生用餐,乌先生却摆了摆手,“公主好意,老朽心领了,只是与人已有了约。”
懿姝也不勉强,萧静海侧眸道:“司隶处的膳房内应该留有餐食,不若我们凑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