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黑夜之中,张三爷的这句话显得无比诡异,又幽幽回荡在我的耳边,一时间我感到惊讶无比,只是木讷的看着他很是释然的模样。
“什么?老爷子……你是说你的右眼能见鬼?!”
还没等我先开口,一旁正开着车的宋老驴却一下就急了,他或许是出于本能反应,一脚刹车就闷到了底。
巨大的惯性袭来后,使得我们三人都不受控制的向前倒了一下。
“是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还是能打鬼的吗?”张三爷揉着早已被搓红的鼻子轻声说道,并且还又指了指他那只充满血丝的右眼。
而我也恍然大悟,如梦初醒,怪不得那个张翠芳在用手打在张三爷的右脸上时会产生出那么大的反应,感情是张三爷能见鬼的右眼帮了他!
之后宋老驴一脸惶恐的看向了我,宛如铜铃一般的双眼仿佛在质问我,你有这个宝贝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无奈的对他摇了摇头,表示对这件事我也毫不知情。
宋老驴这时的脑袋好像有些发懵,即使停留在快车道上,他也无动于衷,但好在此时夜深了,不然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怎么会任由他这么放肆的停下车。
随后他吞咽了几下口水,似有几分压制内心冲动的模样,他连忙侧过了身体,又扭着头对张三爷毕恭毕敬的说:
“老爷子,您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74……唔唔唔……”
我二话不说就捂住了宋老驴的嘴里,生怕他会把下面的话给说出口,我有些怀疑他是怎么把这句话给说出口,749局就这么的“饥不择食”吗?
张三爷都已经年过花甲了,你还敢让他加入749局?
这不把他往火坑里推吗?就算张三爷答应了,我也不能答应,他这一个老身板还没有我一个小身板能折腾呢。
“咋回事儿三一?他这个小伙子要干什么?”张三爷此时甚至都生出了要下车的念头,一只已经凝固了的血手紧紧地握在车门把手上。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被吓了一跳的张三爷说:“没什么三爷,他就是听到你能看见鬼有些激动。”
张三爷闻言终于若有所思的把手给放了下去,我又向他问道:“三爷,听你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二叔很有可能会被埋在村子里的老槐树下面?”
张三爷在听到我的这句话后,有些沮丧的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嗯,说起来这事也怪我。”
“一直醉酒的我在这些年里,在老槐树下见过你二叔几次,但我醉的实在太狠了,就还误认为你二叔是活着的,让他喝酒也不喝,只知道在那里傻乎乎的站着。”
张三爷又情绪低落的说:“唉……看来这酒是不能再喝了,真是太误事了,要不然也早就让你们一家人见上面……”
这时的宋老驴忽然一惊,连忙就打断了张三爷的话:
“可不能啊老爷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右眼属‘阴眼’,而酒则是集‘五谷之气’,属于‘烈阳之精’,你要是不喝酒的话,根本活不到这岁数……”
“快闭嘴吧你!”我即使打断了宋老驴的话,他怎么说着说着还咒起了张三爷呢?
见他一副憋红了脸的模样,我又说让他赶紧开车,要不然流血就流死我了,随后我又对张三爷说让他接着往下讲。
张三爷这时有些困惑的挠了挠后脑勺,又说:
“我记得……你二叔出来的时候好像只在中元节,但他的嘴巴好像被缝上了,支支吾吾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至于到底是什么样我也早就忘了,你也知道三一,我这些年走到哪喝到哪,根本就没在一个地方固定待很长时间,后面更是把这件事给忘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而这时,了解了来龙去脉又有着倔脾气的宋老驴还不忘在我的耳边轻声补充道:
“我估计你二叔是和那个女鬼被种下了差不多的‘槐种犬厌钱换命’之术,但很有可能你二叔被种下的邪术比那个女鬼要轻,要不然这老爷子给根本不可能会见到你三叔了。”
之后的宋老驴又给我解释道,他说张三爷之所以没有看到张翠芳就是因为被“槐种犬厌钱换命”给压的无法重见天日。
而张三爷指不定是又在哪天见到了我二叔,结果给忘了,又在后面见到了我回来,就想起了,所以就动了挖老槐树的心思。
结果这一挖却把他的妹妹张翠芳给挖了出来,后来又可能唤醒了张三爷的记忆,但奈何酒精的作用太过强大,他又下意识的选择逃避,所以一来二去就没能及时相认。
至于张翠芳对张三爷下手,也是因为张翠芳心里的怨气,二十多年了,直到她变成了厉鬼,张三爷才认出了她,更何况这个张翠芳八成还是横死。
衣服被扒光了就不说了,就连能在当时那个年代能辨别女性的头发也给剔了,还又被下了这么狠的邪术,当时那个人的心得有多歹毒啊。
但话又说出来,这次如果不是张三爷的“阴眼”起了作用的话,我们估计还会待在那里喝西北风,等待着女鬼的死亡审判。
至于张三爷能活到现在,宋老驴也说了一句话:“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又或者是造化弄人。”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三爷之所以能误打误撞的能喝起酒,压制住“阴眼”的副作用,也全是因为他的妹妹张翠芳。
如果不是这件事情陡然出现的话,张三爷或许根本就撑不到花甲之年。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一阵五味杂陈,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张三爷能活到现在。
也算是用一条含冤而死又至死不能方休的人命换来的,更何况还是他的亲妹妹……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宋老驴之所以能知道的这么多,是因为他在开车的时候喋喋不休的问了我很多关于这件事的经过。
但我没能说出口,不是我不想告诉他,是因为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后面还是张三爷给他讲出来的。
而当时见结束了这个话题的我就问宋老驴:“那这怎么办?张翠芳生前就是个苦命人,后面变成了鬼还不能安生……”
宋老驴有些头疼的对我小声说:
“放心,等机会合适了,我会把困在‘宣天八卦掩邪布’的女鬼放出来,好好地问问她临死前都是发生了什么,也能近一步对她做出之后的打算。”
后面的宋老驴又情不自禁的和我说出了关于“阴眼”的例子,说大部分有“阴眼”的人是从出生的时候就有的,什么有“阴眼”的人可都是宝贝。
恨不得都能当祖宗供起来,不过但比起“阳眼”的话,那就不足挂齿了,有“阳眼”的人可不多,从古至今就有那么几位人物。
比如“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鼎鼎有名人物,黄巢,这就是为数不多有“阳眼”的人物……
停到医院的地下室后,宋老驴还迟迟不愿下车,都把张三爷说的给犯困了,而他又不受控制的提高了几分嗓音,说:
“‘阴眼’昼夜探万鬼,‘阳眼’看尽世间繁华尽,甚至还能……”
“打住打住,咱们赶紧下车吧。”我无奈的拍了拍脑门,说真的,我也很想听他好好讲讲,但现在的情况真不允许了,车上还有两个病号呢。
就这样,恋恋不舍的宋老驴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似的,跟着我们三人乘上了电梯到达了门诊楼。
可等我迈出没几步的时候,却忽然就见到了一个让我格外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