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熬鹰,南无阿弥陀佛

“阿言,你听我说,我觉得张可儿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她说会阻止家中长辈跟你合作,那我觉得她一定可以做到。”

“可如果少了张家的支持,那就离你拿下海罗湾地皮,又远了一步。”

“所以阿言,咱们现在必须要抓紧一切时间,去动员一切能动员的人。”

“我想过了,实在不行的话,你可以借用我爸的名头,去小小的……你懂吧。”

此刻,傅谨言望着裴若雪这幅严肃而认真的神情,心中那一点被撩、拨的欲、望之火,慢慢消退了温度。

傅谨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鼻窦,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裴若雪这种恋爱脑、不开窍的女人,都能为了自己的事业,想办法出主意。

而他在做什么?

而他傅谨言,却在满脑子都是想着“性”这个字。

傅谨言扶额苦笑,唾弃着自己。

他傅谨言什么时候,竟然成了这种眼光狭义的小人了?

“若雪,你真的愿意,让我借助你爸爸的名义去拉拢投资吗?”

裴若雪摇晃着脑袋,神秘一笑。

“当然不是啊,我爸本来就对你有意见,怎么可能让你打着他的旗号拉拢投资呢?但是你可以~~”

裴若雪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暗示着傅谨言。

“阿言,你会懂的吧。”

傅谨言伸出手,指了指裴若雪,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笑容,还伴随着一声特意拉长声音的“哦~”。

“若雪,我懂了。谢谢你,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愿意陪在我身边。”

裴若雪一只手玩弄着自己乌黑的头发丝,将头发轻轻捏起一缕,而后再慢慢松手。

而后再次捏起,再次放手。

她并没有回答傅谨言的话,只是重复着上面的操作。

直到傅谨言宠溺一笑,将她拉到自己怀里,而后将她全部的头发拢到一起,盘成一个漂亮的发髻。

这是傅谨言当初入掳获裴若雪芳心时,所使用的拿手好戏。

傅谨言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单独只靠头发本身,将其挽成一个发髻。

当初傅谨言在看到裴若雪因为皮筋断裂而对着水池发泄后,轻轻替她盘好了头发。

裴若雪拍着巴掌夸赞傅谨言:“你是哪家的哥哥,好心灵手巧啊,好厉害!”

他们因此结缘,裴若雪也因此沦陷了一颗芳心。

只是如今想来,那日的举动,怕是傅谨言半分真心真情都没有,有的全是算计。

真若是卑微的私生子,怎么敢对着自己大哥的娃娃亲,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呢?

裴若雪伸出手摸了摸重新盘好的头发,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

那抹笑容就好似冬日里,下过雪后升起的太阳那般耀眼夺目。

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切冰雪都将被融化。

可是冰雪融化后,那路面是一片泥泞,是脏的不能再脏。

也是傅谨言曾经童年时的噩梦。

所以傅谨言打心底里厌烦裴若雪,她凭什么能笑得这样灿烂,他傅谨言又凭什么只能像个臭虫一样活着!

他一定要把这些所谓的天之骄子们拉到烂泥里,看他们还怎么笑得出来!

“阿言,从你给我挽头发那天起,我们的命运就交织在了一起。我相信一切都会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所以我自然愿意陪在你身边。”

裴若雪笑得更加灿烂,也不等傅谨言出声,她就直接站了起来。

“好啦,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休息了。阿言,你也早点休息,明天好再接再励。不过我就不能陪你了,我大哥跟我说,我老爸已经快要发怒了,我得赶紧回去安抚他。”

裴若雪转身离开前,傅谨言都没有再出声。

只是等裴若雪拉开了房门,即将迈步离开时,傅谨言轻声呼唤着。

“若雪,我爱你。”

裴若雪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关上了傅谨言的房门。

从新回到属于她的独处空间,裴若雪再次将身体泡进浴缸里。

裴若雪的身体,被密密麻麻的沐浴泡泡包裹着。

仿佛这样,她才能心里好受些。

每次与傅谨言的肢体接触,都让她感到无比恶心,尽管已经接触了这许多次,但裴若雪依旧没有克服内心的反感。

并且裴若雪也并不想克服这种感觉,她近乎自虐般的提醒自己,不要忘记曾经受过的伤害。

裴若雪捧起一捧泡泡,将它挥舞向空中。

绵密的泡泡慢慢消失不见,裴若雪眸光狠厉、朱唇轻启:“傅谨言,一切都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会陪在你身边,直到亲自看到你死。”

“叮咚——”

裴若雪的手机传来声响,打断裴若雪的“贤者时间”。

裴若雪擦干双手,打开手机,消息是傅锦瀚发过来的。

【小雪儿,要不要把裴明嫣扔在哈市。我和你大哥说好了,明天我送你和景轩回去。】

裴若雪的回复言简意赅,只有三个字:【随你便。】

翌日,傅锦瀚和裴若雪并排坐在汽车后座上,副驾驶是裴景轩,开车的人则是傅锦瀚的私人司机。

裴若雪没有和傅谨言再打招呼,因为昨晚在裴若雪看来,就是打招呼告别了。

傅锦瀚自然不必和裴明嫣打招呼,事实上裴明嫣被硬生生熬鹰一样熬了一整个晚上,现在已经倒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

毕竟在裴明嫣的眼中,傅锦瀚是知道自己和傅谨言之间的那些破事的。

所以傅锦瀚会为此怀疑她对裴景轩一见钟情的事情,也在裴明嫣的预料之中。

她就如同一个英勇忠诚的勇士,绝对不屈服在酷刑之下,绝对不出卖傅谨言。

她一遍遍向傅锦瀚讲述自己“移情别恋”,对裴景轩一见钟情的故事。

直到太阳慢慢升起,傅锦瀚打着哈欠叫人放了她。

裴明嫣虚弱一笑,但神情却无比高傲。

“想和老娘斗?呵,也得看看你到底配不配!”

她自以为是胜利者,却殊不知傅锦瀚只是想借此甩掉她,更是为了打消她的疑虑。

毕竟傅锦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至于裴景轩,他经过一晚上也想明白了,他哪里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

说句烂俗的梗,他又不是人民币。

所以这段美妙的一见钟情,就此夭折。

裴景轩念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裴明嫣睡眼惺忪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一刻了。

傅谨言坐在她的床头,身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分外渗人。

“阿,阿言?”

傅谨言神情阴翳,一把卡住裴明嫣的脖子。

“你还知道醒啊,人都被你睡跑了,懂吗?”

裴明嫣的脖子很纤细,傅谨言突然有种想一把捏碎她喉管的冲动。

“裴明嫣,你说我要是掐死这副破身体,你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