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我一跳,原来女鬼也有被惊吓的时候。是芮儿在武汉的朋友刘丽丽,也是我在武汉的朋友,我们有时候会在一起聚一下,大多由芮儿埋单。芮儿是我们中的首富,她父母在武汉给她留下了一套别墅,去美国和她弟弟一起生活了。她在北京有套不大,只有八十平米的房子外,除此之外,究竟还有多少别的财产?连我都不清楚。我就知道那套房子尽管不大,却花掉了她一百多万,目前房价一天一个样,芮儿在北京的房子现在大概值两百多万。而且她的年收入不会低于一百万这个数字。但我不关心这些,我对金钱毫无感觉,既不反感,也无好感。芮儿经常说我是活在人世,却不食人间烟火的。在我活着的最后那段时间里,我和芮儿商量好了去北大读书,就住在她家。她北京的那个家,我没有去过,听芮儿说,养了一只黑猫,她在家象个巫婆一般与猫相伴。好多次,我劝芮儿,把自己嫁出去吧,哪怕是嫁了再离,也总算有过与男人共枕的体验。每当这时,她的眼里总会有一层云翳飘过,她总会那样看着我,那种目光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就好象是被一位你只爱的人紧紧拥抱着的。芮儿说:“如果爱情存在的话,我想我只爱女人本身。”
我并没有弄懂芮儿的话,在我活着的时候。当我成为一名女鬼时,我似乎明白芮儿她在过一种她理想中的生活,这种生活与女人本身有关,只与女人间的高度和谐有关,可惜我回不到阳界之中去。
“到哪了?中午我请客,替你接风。”刘丽丽是个直性子。
“丽丽,对不起,我暂时不方便。再说好吗?”芮儿在拒绝。
“不就是和谭冰在一起吗?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块来。”刘丽丽还在电话里大嗓门地说。东子的车明显慢下来了,东子听见了刘丽丽的话。“我等你们来再点菜,在妙语幽香。”这是我们以前经常聚会的地方,就在东湖畔。我曾对芮儿说,东湖其实是女人的湖,准确一点,其实是我欣儿的湖。因为我一年有三百天在东湖闲逛。
“去妙语幽香。”芮儿对东子说。“你最近去过吗?”芮儿问东子。
“没有。”东子叹了一口气。“我想不通,欣儿为什么要离开我?”东子的车摇晃了一下,芮儿感觉到了,芮儿的嘴角闪过一丝冷笑,芮儿说:“我也想不通。不过,欣儿的死对我来说是难以承受的,我不知道你的感受。”
这一点,我相信。我在武大上学那阵子是中文系的才女,她是法律系的才女。我俩是不期而遇的,并且一见如故,就再也无法分开。小巧的她在身高一米七的我面前,如小妹妹一般,其实她比我大一岁。她总是愿意做个小妹妹般地跟着我,哪怕是在恋爱期间。而和很多古老又乏味的故事里的一样,我们无可救药地同时爱上了一个男孩子。我在爱情上一向是外露形的,我要爱就是明明白白地爱,可男孩子却在我和芮儿之间游离。他似乎更爱芮儿一些,芮儿得知我也爱上这个男孩子后,处处躲着他;可芮儿越是躲,男孩子倒越是追得急,而我却不傻里傻气地一点也不知道那个男孩子是在追芮儿,仍然满怀热情地约会着那个男孩,有时候还带着芮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