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把陈欣怡带到酒吧后头的后巷,即使在外头也能听到酒吧里面音乐的吵闹声。后巷有点黑,是个死胡同。王御寒把陈欣怡压在墙上,一只手揽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王御寒把嘴唇贴在陈欣怡柔软鲜红的嘴唇上,灵活的用舌头开启陈欣怡牙齿,一股少女的芳香洋溢在王御寒的嘴里头。他慢慢的享受着这个过程,舌头在陈欣怡嘴里肆意的乱搅,吮吸着少女无尽的甜美。扶着肩膀的那只手,探进陈欣怡的衣领里,他的手在她光滑的皮肤上游走。从锁骨一直往下,直到柔软的胸部。王御寒抑制不住心中的兴奋,正当她准备把扶着腰的那只手伸进陈欣怡的短裙里是,后脑勺传来一阵疼痛。他回过头,只见穿着酒保服的金思贤站在身后,他还来不及反应就挨了金思贤的又一直拳,正中右眼。王御寒也怒意满满,虽然刚才处在下风,但是王御寒马上就提起势气,揪着金思贤的衣领,就往墙上撞,金思贤的脑袋重重的撞在墙上,王御寒接着酒意捏紧拳头,就往金思贤的脸上砸,王御寒的手狠狠的打在金思贤的脸上。金思贤使劲全身力气,踹了王御寒一肚子。然后搀扶起瘫软在墙角的陈欣怡,就往巷子外面冲。后面传来王御寒的咒骂声,看样子似乎没有追上来。
金思贤拐进一巷子,放慢了脚步。虽说是扶着陈欣怡,但是更像是拎着她的,他们身高相差一个头,陈欣怡此时正昏迷不醒,嘴里唧唧歪歪的吐着几个字。
“丫头,你说什么?”金思贤把耳贴在陈欣怡的嘴巴上。
“我……我……我难受。”陈欣怡结结巴巴的说。
“谁叫你逞英雄……”金思贤话还没说完,陈欣怡就吐了,还没来得及躲,呕吐物全都喷在他的外套上,臭气熏天。金思贤的脸立马就绿了。
“这个小麻烦精。”他嘀咕了一句,脱掉外套,然后把陈欣怡放进他的车的副驾驶座上。泛着粉红酒晕的陈欣怡可爱极了。金思贤傻傻的笑着,有点看呆了。他一踩油门,红色跑车车呼啸而出。
金思贤坐在床边,帮陈欣怡用毛巾擦了脸和手,她睡着像个孩子。他轻轻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头发,低下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地落下一个吻。“丫头,这个,当做今天我救你的奖励。”
突然他又有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谁让你喝酒的吖,还和那个混蛋一起。”他拿出药水给她手上的淤青擦上,揉了揉,甚是心疼。
他走到阳台,晚风轻轻的吹拂着他的头发,衬衫的衣角也来回飘荡,对面就是陈欣怡家,灯暗着。下面的马路上偶尔有车急驰而过。“丫头,你……真不让人省心。”
陈欣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酒的后劲似乎还有点在,脑袋传来阵阵的疼,她这才注意房间的摆设,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床单,和被子。床头挂着黑色的照片组合,房间干干净净,简单。她拉开窗帘,大大的落地窗,橘黄色的光线洒进半个房间,对面就是她家。
“醒了。”金思贤推门进来。
陈欣怡回过头,金思贤白色套头线衫,很衬他的肤色,但是他的脸上很明显有淤青。
“你怎么在这儿?”
'“我当然在这儿了,这是我家。。”说着倒了杯水给她。“喝点吧,渴了吧。”陈欣怡接过杯子,“谢谢。不过,你怎么就住我们家对面吖。”
金思贤有点不好意思,他走到窗前,没有说话。
墙角有把吉他,陈欣怡摸着原木色的吉他琴弦,“你还会这个?”
“不然呢,做摆饰么。”
“看不出来,你还挺多才多艺的吖。”算是又进一步了解金思贤了。
金思贤拿起吉他,看了她一眼,背起吉他带,把手放在弦上。
悠扬的琴声在他指尖流露。
没有承诺
却被你抓得更紧
…………
我的心
我还不能
接受分离
就是永远能在一起
歌声落下,陈欣怡陶醉其中,眼泪突然情不自禁的掉下来。
“嘿,你又怎么哭了。”金思贤用手指揩去她的眼泪,他温暖的手触碰到她冰冷的眼泪时,他的心也跟着抽蓄。
“我是不是又丢脸了。”陈欣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金思贤一把抱住陈欣怡,陈欣怡也不挣扎就那样让他抱着,像个哥哥一样。
“爱哭鬼。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他在对陈欣怡说,也是对自己说。
再次回到家,打开门一屋子烟气。陈欣怡打开灯,沙发上坐着男人,他闷头抽着烟,地上已经满满的一地烟头,地上又全是碎玻璃渣子。
“吃饭没,我给你弄饭去。”陈欣怡走进厨房。
“你怎么不和那个贱女人一起走了。还回来干嘛?”
“她,怎么了?”
“你自己回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陈欣怡冲进房间里,衣柜里面已经空了,抽屉里也是,首饰盒也没了。桌上有张小纸条:
女儿,我走了,对不起。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妈妈,没有资格求你原谅妈妈,只是希望你别恨我。
陈欣怡没有特别吃惊,或许这是意料之中的。她总得有天要走,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现在走了,对她也是一种释怀。
陈欣怡回到客厅,男人已经灌下一整瓶的白干,脸涨得通红,眼睛充血。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捡起地上的皮鞋就往陈欣怡脸上扔。他从陈欣怡小时候就这样,一喝醉酒就发酒疯,小时候他打妈妈,陈欣怡害怕的躲进柜子里。有时候他输牌了,也回家喝酒,一醉就打人。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通常女人都把陈欣怡反锁在房间里。陈欣怡就哭,左邻右舍都知道这事。女人生陈欣怡的时候才20岁,当初她本来想把小陈欣怡丢掉的,只是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来。现在她受够了这一切,陈欣怡不怪她。
所以陈欣怡一直是好学生,邻居眼里的乖孩子。她很努力的学习,上课认真,她只是想取悦那个男人,可是即使在别人眼里再优秀,她在男人的眼里也一无是处。男人从来没夸过她,或许也没从正眼看过她。她只是他的拖油瓶,还得管他吃饭,多一个多一双筷子,多口碗。陈欣怡本来就是多余的,是她的累赘。
17岁,陈欣怡已经不再天真,她很懂,也明白,即使自己再怎么受同学老师的喜欢,也改变不了他对她的看法。
拿上包,陈欣怡冲出门,后边传来中年男人的威胁“你要是踏出这个门,就和那个女人一样别再回来。你要是回来,我就打断你的……”后面话被重重甩上门的声音盖住。
这么多年,她都是为了别人而活,现在她要为自己活着。
礼拜一的早晨天气阴霾,远处的天空飘着几朵硕大的乌云。就像陈欣怡此时的心情。
刚踏进学校,就有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公告栏那边围了不少人,起哄声此起彼伏。陈欣怡走过去,吵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把目光都投到她的身上,只见公告栏上贴满了陈欣怡在酒吧被一个男子抱起来的画面。照片上方大大的主题,“荡女,陈欣怡。”照片似乎做过特效,男子的脸看不清楚,而陈欣怡却依偎在男人的怀抱里,看起来显得格外妩媚。陈欣怡一看就认出来,知道那男人是王御寒,可是后来怎么又在金思贤家了呢?在她喝醉酒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晚自己确实是和王御寒在喝酒的,后来是自己喝多了么?难道是金思贤把她送回来的?还是说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看到那个拍的照片,陈欣怡明白,学校里面一定有人想整她,只是那个人身在暗处,她也不是傻子。
“真不要脸,看他还挺清纯的。”人群中一个女生满是嫌弃的说。
“是啊,真看不出来,还总是装好学生,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真是讨厌。”另一个女生附和着。
人群中一下子又吵闹起来。“吵什么吵,还不去上课!”一声严厉的男高音声劈头盖下,人群一下子都散了,只剩下陈欣怡还愣在原地。秃顶老师看到公告栏上贴着的照片,又看看一脸木讷的陈欣怡,“真不知道是谁胡闹,”说着就伸手撕掉了那几张照片,交给陈欣怡,“这些你自己处理。”
“好了,快去上课吧,老师会帮你调查清楚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到教室的,耳边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骂声,即使再怎么设想她也从没想过,事情会到如此地步。
右边座位空荡荡的,左边的也是,她突然觉得脑袋似乎一下子涌入了太多的信息,有点凌乱。
最后一节课上到一半的时候,秃顶老师突然把他的脸出现在教室的窗玻璃上,他对陈欣怡打了个手势,在众多厌恶的眼神下,陈欣怡淡定的走了出去。
“欣怡啊,关于早上那个照片的事情,老师绝对是站在你的立场的。”秃顶老师吹了吹满是热气茶杯,然的喝了一口茶。透明的杯子里,黄绿色的茶叶在水里绽放,美丽极了。陈欣怡盯着入神。
“可是,我觉得现在同学们都有意见的话,就不好办了,我看这样好了,这段时间就暂时让其他人代替你的班长一职,你也好落得清闲。”秃顶老师偷偷瞄了一眼没说话的陈欣怡。
“这个你没有意见吧。”看起来是询问关心,但是更多的是命令的口吻。
“没。”一切似乎都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那你先去上课吧。”陈欣怡走出办公室,突然长舒了一口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她一个人在操场上闲逛,塑胶跑道中间的足球场的草已经长的很长,夏季的炎热和阵雨刚好,滋润了这些野草的成长。天气有点闷,她走了没多久就已经大汗淋漓了。她在看台上坐下,吃完午饭,操场上开始有人活动。天空还是一样的灰蒙蒙的。她抬起头,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闻到了自由的味道,在此之前她都在逃,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从来不让人知晓。有一群人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朝陈欣怡走过来,她睁开眼睛,是露露带的头,她趾高气扬的指着,坐在台阶上的陈欣怡,“就是她。”几个粗鲁的人把陈欣怡拉到看台的角落,把她围住,无路可退。一个染着黄色的头发的女人从后头推开人走上来。“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陈欣怡的脸上,一个五指山顿时显现。这一巴掌打得莫名其妙,几个人把她的手抓住,她几乎无从反抗。
她睁着大眼睛,黄头发女人抬高手,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第二个大嘴巴,可是却迟迟没有下文,“你们这是干嘛?”一个熟悉的男人呵斥。
她睁开眼睛,只见钱范宽阔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他的一直手正抓着黄色女人的手臂,因为背对着的关系,她看不到他表情,但是明显感觉他的怒意。“看看,多不要脸,总有男人会出面保护她。”露露一副厌恶的表情。难道就是她吗?可是理由是什么?陈欣怡的脑袋在快速运转,有些人的嫉妒是她无法理解的。陈欣怡看着有点失控的露露。
“你这是干嘛,不怕我告诉他么?”钱范一提起他,露露眼神明显慌张,身体也不由的抖动。“你走着瞧。”露露转身就走,其他的女人也跟着走,黄发女人鼻子“哼”了一声,又忌惮钱范的威严,也去追露露。
“你没事吧。”钱范担心的问。陈欣怡低着头,没说话。
“对不起,都怪我来晚了。”钱范自责的说。
“谢谢……”她抬起头,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禁不住的往下掉落。钱范这才看见她被打的脸上已经红肿了好大一块。
“疼么?”他忍不住想去抚摸她的脸。
“欣怡,你没事吧。”胡佳跑过来,喘着气。钱范抽回了手,大哥的女人是绝对不能动的。
看见胡佳,她的眼泪更加不争气的往下掉,胡佳抱住陈欣怡,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对钱范做了一个走的手势。钱范走了不远,拐了一个弯,蹲在地上抽起烟来。
上课铃,已经打响了,操场又恢复平静。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安慰,也有人在叹息,湮没在时间的洪流中,也许那么一天在多年之后想起来,依然美好,至少那时友谊纯洁得像是水晶球般晶莹剔透。
“欣怡有我呢,我还在。”
“我还在。”这句话打开了少女不曾开启的心门。
洗完澡,陈欣怡早早的躺在床上,今晚露露没有回寝室。赵西非,胡佳去上晚自修还没回来。她的眼睛红得像是小兔子的眼睛,手机在黑暗中闪着闪着,像是一呼一吸,它或许也是活着的,今天的一切,它都有目共睹,它也在跟着主人悲伤。
“叮咚!”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金思贤传来的。“走到窗口!”她爬下床,楼下的路灯全都灭了,一个用蜡烛摆成的笑脸,金思贤就站在边上,在蜡烛的照耀下,他脸上贴着创口贴,眼睛也淤青了。
她迅速回复过去“你的脸怎么了?”
“不告诉你!”他撅起嘴,笑得贼贼的。
“我才懒得知道。”这条短信还没发出去,他又来了一条“今天撞树上了。”
她露出一个笑容,“丫头终于笑了。”金思贤向她敬了一个军礼。
晚自修最后一个铃打响了,寝室管理员突然冲到外面大喊“臭小子,居然关掉路灯电闸,你给我站住。”金思贤撒腿就跑,陈欣怡“扑哧”一声,由心的笑出来。从来没见过那么狼狈的他,并非只此一次,也只有在她面前他会如此这般不堪,因为她是他的唯一。
“谢谢你。”陈欣怡看着金思贤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思念最多的人了。
第二天刚到教室,陈欣怡的课桌就已经被翻得乱七八糟了。桌上倒满了粉笔灰,书全被撕了,她捡起一本还算完整的,满满的都是用红色水笔写的:怎么不去死啊,不要脸……
陈欣怡苦涩的笑,她悠悠的走出教学楼,某种绝望由心而生。活着,有时候很累,这些那些烦恼的问题无法逃避。要是有死的勇气,那么还有什么可以难倒自己,要坚强,不放弃,……她这样安慰自己。
突然有人挡住了他,她停住脚步,抬起头,是金思贤,她的心里突然有说不出来的安全感。“跟我来。”金思贤握紧她的手,又是那种暖暖的温柔的感觉。
操场的一个角落,树木茂盛,一走到树下,树下全身的燥热感全部消失。高高的围墙下,靠边有一张年代有点久远的乒乓桌子,不过看上去还是挺结实的,桌子上面还放了一把椅子,这样的话,离上面的围墙就很近了。“不会是要爬墙吧?”陈欣怡有点明白了。
“恩,我先让你上去。”在金思贤的帮忙下,陈欣怡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坐在围墙上,远处红色的教学,看起来有点遥远,朗朗的早读书声,响彻在整个校园的上空。这一刻她曾经在心里演练无数遍,却从来不敢尝试,应该大家总以为她是乖孩子,邻居和老师总让大家以她为榜样,或许是是压力,或许是当久了好学生,心里的叛逆和矛盾也在心里慢慢滋生。
金思贤也爬上围墙,两个人并排坐着。围墙外面是一条小路,对面就是连同外面湖泊的小河流。平时很少人走的,一个大伯刚好经过,他看到陈欣怡坐在高高的围墙上,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孩子啊,哎。。。”说着就走远了。
“我先跳下去,然后你再跳,我在下头接住你。”说完,金思贤已经稳稳的落在下面的路上了。
“来吧,不要怕!”金思贤伸出双手。
看着下面,景物有点玄乎,有点瘆人,“我会接住你的。”金思贤看出有点害怕的陈欣怡安慰着说。
陈欣怡闭上眼睛,身体慢慢倾斜,后面似乎传来学校警卫的声音,身体在迅速下降,而自己则落入软软的怀抱里。“睁开眼睛吧。”金思贤把她放下。陈欣怡刚想说谢,只见围墙的内侧出现一个警卫的光头脑袋,“站住!你们两个!“
”快跑。”说着牵着陈欣怡撒腿就跑了。
警卫趴在围墙上,用他肥肥的手胡乱挥舞着电棍,只听“哗啦”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他从围墙上消失了,伴随着一声“哎呦”的悲鸣声,惊起树林里的一群栖息的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