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会怪我吗

“吟霜!”沈云溪愕然,直接扔掉了手中的雨布,“蝉月,快过来帮忙。”

吟霜倒吸了一口凉气,强忍着痛意,含泪看向沈云溪,“小姐,您别管我,那花还没遮完。”

“还管什么花啊!”沈云溪扶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走一边心疼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挡刚才那一下。”

吟霜笑了笑,“我是小姐的丫鬟,自然要全心全意地为您着想,一个花盆而已,又算得了什么。”

沈云溪叹息一声,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正巧蝉月赶过来,替她将人扶住,“小姐,您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把头发擦干。您的身体才好没几天,可不能再生病了。”

“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吟霜想一下。”

瞧瞧这话,说的多冠冕堂皇。

吟霜心头暗自冷笑,若不是她瞧见过蝉月仗势欺人的模样,只怕还真以为这人同表面这般善解人意知道轻重呢。

吟霜心里虽然对蝉月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嗤之以鼻,面上却是艰难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小姐快去吧,我没事,别担心我。”

沈云溪也觉得是这个理,等她换好衣裳擦干头发出来后,蝉月正帮吟霜挑着伤口中的碎片。

沈云溪眸中闪过一丝幽光,面色毫无波澜,很平静地说道:“我来吧。”

蝉月自知自己手脚没有沈云溪轻,若是逞强,受苦的还是吟霜,便自觉退到了一旁。

沈云溪皱着眉头,蜡烛的光晃得她眼睛有点疼,可她依旧神情专注,将夹杂在伤口中的碎片全部小心夹出。

沈云溪松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了地,反复确认没有遗落的碎渣后,她放下心来,给吟霜上药。

“这几日,你就好好养伤,你手里的活我会让蝉月安排给别人做,沐浴的时候若是不方便,也尽管叫她帮你。蝉月人好,你也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吟霜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沈云溪这个没有心的人,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善解人意体恤下人了?

怕不是又是在装样子做给谁看,以为这样就能抹去她从前那些不堪的印记吗?如此自欺欺人,真是恶心至极。

还说什么蝉月人好,真是王八配绿豆,看对眼了。

不过,沈云溪既然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也乐得在这专心养好身子,她可不想替沈云溪这样的草包办事。

若不是为了沈玉容,谁愿意待在这破凝香阁?

这种蛇虫鼠蚁群聚的地方,她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吟霜眼眶泛红,“奴婢听小姐的。”

沈云溪温柔一笑,杏眼弯弯,眸子灿若星辰,泛着点点的光。

吟霜差点就被这人畜无害的笑给迷惑住了,回过神后,她又怒火中烧,不禁有些意难平。

凭什么一个恶毒无比的人可以拥有一双如此干净清澈的眼睛,甚至还长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

这个世道,未免太不公平。

等着吧,寿宴那天,她就算豁出性命,也要让沈云溪原形毕露。

沈云溪这样的人,就该从云端跌到谷底,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半个月后——

吟霜的身子彻底好全,这凝香阁里的活,她是不想做也得做了。

正巧,沈云溪捧着一等丫鬟的服饰往她这边走来。

吟霜十指紧紧攥在一起,眸光隐隐颤动的,却刻意露出了茫然不知的表情,“小姐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奴婢去办?”

沈云溪莞尔一笑,“确实是有事情要交给你办,白薇走了许久了,蝉月又要贴身伺候又要管着其余的丫头,这样实在是太辛苦了。”

吟霜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小姐说得极是,我有时候瞧着蝉月姐姐那疲惫的眼神,都忍不住心疼。”

“所以,我可能需要你分担一下她的辛苦,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沈云溪杏眼弯弯,温柔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就能将人蛊惑。

吟霜愕然,怔怔地看着沈云溪,惶恐道:“承蒙小姐厚爱,奴婢哪里有资格替蝉月姐姐分忧……”

沈云溪笑着摇了摇头,“你做事妥帖又性子沉稳,最重要的是,你还忠心耿耿,除了你,这凝香阁中,我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合适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将手上的服饰推到吟霜怀里,“快换上吧,我一直拿着这衣裳,手都酸了。”

吟霜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着泪花,“好。”

成了贴身丫鬟,做的事远比之前要少很多,何况她的身份摆在那,有什么事,若是不愿意做,大可以指挥别人。

所以吟霜很快便得了空,将这个这件喜事说与沈玉容听。

沈玉容面露出几分赞许,朝吟霜投去了一个满意的眼神,“做的不错,不枉费你那日的苦心谋划。”

吟霜羞愧地低下了头,“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那日,吟霜看了看那隐隐变黑的云层后,便猜到半夜可能会下大雨。

所以她早早的就蛰伏在原地,等待着沈云溪的大驾光临。

果然不出她所料,为了那些破花,沈云溪竟然冒着雨去遮挡。

她在凝香阁待了那么久,只是苦于存在感一直很低,大多时候,沈云溪眼里都没有她这个人。

若想成为贴身丫鬟,让沈云溪对她印象深刻,那唯有一个法子——舍身相救。

夜里黑漆漆的,又下着大雨,大家都只顾着遮盖院子里的花,没人顾得上阁楼是什么光景。

所以,她刻意安排了人藏在阁楼上,只等她说完那“句小姐,您快进去躲雨,这里交给奴婢就好了,您可千万别冻出病来。”便立马等待沈云溪说出下文,然后就立刻将摆在阁楼上的花盆扔下去。

沈云溪这个蠢货,还以为自己真的对她忠心耿耿,她也不想想她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凭她也配!

沈玉容拿出一根看着并不张扬的簪子,亲手簪入吟霜的青丝中,“你为我做的太多了,可是我连在你受伤时都无法亲自去探望,你会不会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