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日梦

爱情似一抔黏土,在上帝手中揉捏成型,我自认为还没触碰其边缘......两个无关的人本没生活交集,这是自然状态下,但你可以像《苏菲的世界》那样人为改变......

时光荏苒,一个学期就这样过去了,小紫依旧是我重点关注的对象。一学期里,我由被动变得主动,一直与她有心照不宣的联系,学习的闲暇约她逛街看电影,但彼此只是类似闺蜜的人物,谁也没把那层隔膜捅破......我和她的兴趣爱好高度一致,也只有这样的两人才不会反感。小紫并没有撒谎,她之前确实没有喜欢的人,因为她没有接触过除了我以外的其它男生。

期末考后,看着自己暴跌的绩点,我也不想着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反观大头,又是年级前三,面对接下来的假期,如何充分利用是个恼人的问题,学习暂且不提,感情生活不能落后。

人只要有正确的见解,就会采取正确的行动,我们之所以犯错,是因为我们不知道何者是对的,这是人何以必须不断学习的原因,快乐就完事了,因为世间哪有人会想成为一个不快乐的人?

大学带给我太多的错觉迷茫,假期刚到,为了愉悦身心,弥补成绩带来的伤痛,我准备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哪好呢?我冥思许久。要不,约上小紫,大头和酒精去小紫老家玩玩,久仰张家界大名,农耕文化,楚巫文化和传统文化在这里相互渗透,水乳交融,张家界南天一柱更名为《阿凡达》哈利路亚山,作为世界自然文化遗产,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奇山秀水一定让我目不暇接,或许还能目睹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山”——《阿凡达》悬浮巨石的原型。

我把小紫的特殊经历告诉大头,他听后也觉得不可思议,更多是被好奇心占据。大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唯恐天下不乱,本质上就是绝佳驴友,所以当我提出去湖南省张家界旅游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酒精的话,也是被张家界的神秘吸引,爽快答应。

倒是小紫这边......不知她怎么想,我表面上说是去张家界旅游,其实是想帮助小紫解开心结,人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下,按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灵魂溯源法就应该再现事实,既然命运是鬼的话,那我就当一名斩鬼人!

小紫听了我的提议后,害怕中夹杂着踌躇,那个小村,那个山洞,年幼的经历,给小紫烙上深刻印记。

“反正你也是顺路回家嘛,我也可以见你家人,向你家人问好。”我竭力软磨硬泡,说不定那是未来的岳父呢。

“去旅游没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去我上次说的那个山洞。”小紫十分忧虑,毕竟那里埋藏着她太多的伤悲。

“嗯,我答应你只去张家界旅游观光,联想一下潘多拉星球而已。”

“那我们约定好了,假期也没什么计划,我答应与你们随行。”小紫说。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四人决定两天后出发。

大头刚拿上驾照,可惜路途实在太遥远无法实现自驾游,火车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两天后,拉着重重行李箱的四人集结月台,随着一声嗡鸣,咔巴咔巴的火车开动了。就算是火车的速度,到达湖南省也需要一天的时间,庆幸软座让人感觉十分舒适......

火车渐行渐远,坐在火车上的人仿佛与世隔绝,飞速掠过的草木让人无法辨别途经点,不知过了多久,火车停了下来。“到了吗?”大头率先问。

“应该是这个站,我们下车吧。”酒精的语气暴露了她内心的欣喜。

“嗯,是这个站,前面不远处就是张家界了。”于是,我们拖着笨重的行李走下火车,赶了一天的路,此时临近黄昏,远边的天空像在燃烧,一幅倦鸟归巢的景象。

周围环境如此陌生,就连小紫也不熟悉,据说这条线是不久前才开通的。天色渐黑,寻找一个好的住宿点是当务之急。

我们朝张家界的方向走着,可能是因为车站点地处边缘,附近一个镇子都没,道路上没有一辆车,交通工具全靠步行。“这样不行啊,歇腿的地方都没,住宿是个大问题。”我不满的说。

其他人点点头,“看,前面有一束光,这束光有点奇怪,貌似从山里来的。”眼尖的大头率先发现有人迹的地方。

“不管怎样,先往光的方向走吧,应该是寺庙什么的。”小紫提议。

“怎么感觉这束光有点诡异......”酒精小声嘀咕。

“哟,嫂子身为大姐头什么时候虚过。”我为了缓解大家不安的内心说了这句冷话。

身在异地,才体会在家千日好的重要性,驴友丧命什么的也是屡见不鲜,我在内心默默祈祷还没去到张家界的四人平安。

夜晚悄无声息的来临,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增加了危险性。四人走了大概走了半小时才来到发光处的山脚,原来真的是在山上,山脚还铺好石阶,石阶一格格无缝衔接,扶摇直上,通天似的不见尽头。行李箱很重,我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这座山海拔应该不会很高,在山脚处能嗅到祭拜的香火味,就如小紫所言,山顶可能建造着一个寺庙。”我说,无论什么时候我都能保持稳定的心速,冷静的大脑。

“小紫,你怕黑吗?”我问。我见大头作为男人,紧紧牵着酒精的手,有什么突发情况一马当先的样子。

“以前的我在这种环境的话应该会怕,认识你后觉得你看起来这么可靠,我们平时都约在晚上,也没这么害怕了。”

未必是感情,有时候人会因为觉得另一个人是同类而觉得他安全可信,总之小紫相信了我,外表阳光的她其实很缺乏安全感,就像蒙了一层阴霾,她从未向任何一人袒露心扉,我是个例外,小紫就像猫,猫需要多久才会跟一个人培养出安全感来?

总之小紫的话让我安心许多,未来的路艰辛漫长,互相鼓励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可直觉告诉我这个地方哪里不对,究竟是哪里?

月光皎洁,地面反射着银白色的光,徒步变得方便。伴随着知了声和蟋蟀声,我们走了大概好几百个石阶,映入眼帘的景物让我停止脚步。这是一个大概高十几米的红色开字形鸟居,鸟居纹丝不动地矗立着,细看雕琢着精美的龙凤纹路,窘于年久失修,呈现饱经风霜的样子。鸟居幽静中透着破败,我深深地被这散发着古老莽荒气息的入口震撼,遥远处还听见风铃发出的声响。

“这不是传统寺庙,而是神社,神社是崇奉与祭祀神道教中各神灵的社屋,是日本宗教建筑中最古老的类型,为什么会建在这里?......哦,神社受佛教影响,并不是只有日本才有,亚太地区也可能出现......”我自问自答,问了个哑场。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无天无地之所,我们选择前进。果然,再上几十个阶梯,出现了平地。平地成圆状,越往前走,神社那龙一样弯的屋顶就越清晰,湿润的道路两侧摆着精煤矿石雕刻的石地藏,三个石地藏一个捂着眼睛,一个捂着耳朵,一个捂着嘴,象征着佛教中的“不看”“不听”与“不说。”如果可以不看不听世间的污秽,也不传世间的闲言碎语,心是有多安静啊!

神社被许多红色的粗柱子稳固支撑,从屋檐下垂挂着许多纸糊的黄灯笼,灯火在风的吹动下忽闪忽烁,有一种永不熄灭的错觉。是谁会在这么偏远的山上红袖添香?代表温馨的淡黄色灯光现在却有一种......一种死亡的味道。

我的心速稍微加快,感觉全身的细胞活了过来,这个世界的血脉与我贯通了,我那木鱼般的心仿佛被重槌击中,灰尘簌簌而下,既然作为斩鬼人,我就应该是阿凡达战士,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我仔细环顾四周,居然空无一人,安静的能听到每个人的心跳。

“神社的话,不知传统的规矩还是现代化的演变,一般是白天有人参拜,基本没有人长期居住在内。”小紫有首先说话,在极度安静的情况下听见人声确实能增加不少安全感。

“既然没有人的话,我们可以靠前探究探究嘛,你们看,神社专用的占卜求签,一整套挂在窗栏的注连绳上。”大头大头,凡事不愁,魄力还是有的。

我也不多想,身先士卒地走向圆筒形箱子,签筒里面装着大概百条竹棒,筒身写着“洗心”和“净心”文字,每个竹签上都标记着号码,按照该号码领取神签,神签记录着从大吉到大凶的预言,阅读预言后通常将神签系在神社指定的树枝上,意味着期待愿望的实现,因为日语中“系”和“实现”是同音词。除了神签外,还挂着许多护身符。

“难得遇到神社,我们都来求一签把。”我率先拿起签筒,御神签是只能抽一次的东西,凶本来就占了百分之三十,就算抽到凶也得看内容,可以放进钱包带在身上随时教训自己,最好将签系上,把坏运气留在神社。其实,求签的除了上了年纪的老者,也有不少情侣祈祷终身幸福,那么,我和小紫,是否是有缘且有分呢?

我小幅度地迅速晃动签筒,甩出了标了号码的竹签。

11号。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领取神签,虽然做足心理准备,看到“大凶”二字那一刹那还是接受不了。气急败坏的我失去耐性,没有读神签上面写的内容,直接把签筒扔在地上,后一刻我的脊椎发凉,因为地上洒的——全是11号签。

“什么破玩意,以为我会信这些?”对于这种捉弄人的把戏我是忍耐到极限了。

“说不定是个假神社,江湖骗子弄得全是大凶好收转运费吧。”大头发觉猫腻后回过神来,一语道破惊天。

“仅仅是这样还好,假神社的话我也没必要如此尊敬,我们进里面看看吧,不知是否能提供住宿。”我心里暗骂这个鬼地方,但又无可奈何。

门没有锁,油纸破了几个洞,顺着破洞里看去,里面漆黑一片,“吱呀”一声,门被我推开。我打开手电筒,里面只有几件古老的红木家具,木质沙发搭配华贵的红色布艺,金线刺绣,透着巴洛克的奢华,究竟是谁布置的呢?确定没有可疑的地方,我招手让其他人进来。

众人的手电筒把屋内照了个通亮。

这时,温暖的液体滴落在我的虎口上,鲜明如红豆,我仰头望向被我忽略的屋顶,屋顶红的就像血,大颗大颗的红色水滴从木缝中渗透出来,下雨一样滴落,众人惊愕地看着变得鲜红的我,空气弥漫着腥臭味。

“这......这不是血,没想到屋顶的还用铁架支撑着,因为铁架早已生锈,最近应该是刚下过雨,铁锈混合着雨水逗留在屋顶上。”我一本正经地解释,众人松了口气,我感觉到巨大压力,不敢把真相说出口,这些血已经发黑,但我没有发现尸体或是有人头挂在屋顶上。

小紫摸索着一个茶几,突然触碰到什么隐秘机关,茶几突然移动了,露出几片与其他砖片新旧程度不一样砖片,小紫的玉手敲了敲那几块砖片。

“空的,下面应该有个密室什么的。”小紫说。

“揭开来看看吧,难道有鬼不成?”大头不知何来的勇气。

我求完签后心态已蹦,此刻故作镇定,我不是阿凡达,没有枪炮弓箭,也不是小说的男主角,手无寸铁的我遇到突发事件就是死路一条,我没有能力保护小紫。我看向手心,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油然而生,听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有像我这种没有能力还想承担一切责任的人么?死马当活马医吧,我深呼吸几口,面不改色,强迫理智灌满全身。

“嗯,难道世界上还有鬼?”酒精小声说道,看来这群人是铁了心想探个究竟。

砖片很轻,大概有四块是假砖,摆在面前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狭窄楼梯通道......通道下方仿佛没有任何生灵存在,像是永远的黑夜。

“究竟是谁制造的通道,用来埋藏宝藏吗”大头高兴地像寻宝人。

神社,假签,通道,感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联系,这种联系用力把你往前推,让你越陷越深,没有退路,事情远比想象要复杂。

我还在逡巡着不敢靠近,大头率先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下着楼梯。等我们都下去时,听到“砰”的一声,身后的门像被狂风吸了一下猛的关上。楼梯没有尽头,还越走越宽,让人怀疑这座山是空的,内部隐藏了一个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空间。走下一段,眼前又是一段分叉的楼梯,去向上下左右四方,每条楼梯都是水泥色,都回字形曲折,这个世界忽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迷宫,我站在了迷宫最深处。

我走在最前,身后的人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回头一看,顿时,我好像掉进了冰窟,从心底凉到了脚尖,人呢?不会是照着分叉楼梯走散了?这都能跟丢,太诡异了吧。

“这个你们不要开玩笑好不好,小紫,大头,酒精,听到回一声。”我大声哄叫,借此驱散内心的恐惧。但他们是彻底消失了,仿佛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我变成了孤魂野鬼,孤零零的一人,一切就像一场梦,发生地突然又毫无头绪。

我开始发疯似的奔跑,楼梯是个死循环,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是回到相同的地点。“喂,大头不是说要寻宝么,这里不应该埋藏着宝藏么?酒精,你不是要和大头结婚了么?小紫,小紫我想对你好的对你说的都还没实现。”

我承认,当一个人被恐惧占据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没做的事和哪些是重要的事。“你们快出来啊,就算有鬼也让我见下鬼的真面目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我接近哀求,曾今的我丝毫不惧怕黑暗,甚至憧憬,白天不懂夜的黑。

这时,“love

is

blue”钢琴曲在耳边响起,我知道我已无药可救出现幻听。在临近崩溃的边缘想起和小紫的一个场景,那时小紫向我推荐“蔚蓝的爱”这首钢琴曲,我听着这首充斥悲伤婉转的曲子后,对小紫说:“你太单纯了,blue还有悲伤的意思,歌名应该是忧郁的爱。”曾经我认为,你的世界只有我,我的世界只有黑白灰。但无论是小紫出现在我的世界还是我出现在小紫的世界,彼此的世界颜色都不再单调,而是色彩斑斓,日子一寸一寸的都有意思。

双腿麻木机械地交替着,我拖着貌似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绝望的行走在迷宫,迷宫就像一条蛀,弯弯曲曲不停扭动。在某一刻,我蹲坐在地,双手捂住耳朵,这个世界再也没人能驱散我的恐惧——烟视媚行眉目生春,我后悔着自己无知的提议,天真地认为阿凡达存在。

人生就像切牌,你把红牌和黑牌分开放成一堆,但时不时会出现小丑牌,他们既不是黑桃也不是红桃,既不是梅花也不是方块,每个人都可以是小丑,这种中立未知的因素,既不笃定也不漠然,我认为自己知道的很少,所以孜孜不倦地追求真知灼见,我想帮小紫解开心结,守护她一生,到头来还是不能改写人生啊!

一切的一切,想说想做的似乎都来不及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情就是爱,是人存在的依据,直至这一刻,我忽然醍醐灌顶,最坚贞的爱情只产生在危难时期,产生在患难中的男女主角,因为这时你无法做出任何伪装,无法许下任何承若,你只会珍惜和她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人最开始审美就好比对红酒的审美,会逐步提升,,开始欣赏的是形貌之美,渐渐就会开始欣赏灵魂,她开心的,伤心的,你会变得异常敏感,所谓最顶级的情色,不是巫山云雨,不是肉欲——只是在一起的心跳。

恍惚间,迷宫崩塌破碎,耳边的风呜呜的呼啸着,从天上倾下来的大雪迷乱了我的眼睛,远远的天隐在云雾里。刚刚一霎功夫,我已恍如隔世,死生之间竟是这样的判若霄壤,不,我还没死,我还活着。

鹅毛大雪纷飞飘落,雪花覆盖在银白色的山岩上,格外耀眼,银装素裹,呼出的气体凝结成霜,我没记错的话现在是夏季,身上穿着的单薄的短袖是最好的证明。眼前的景象类似哈尔滨的冬季,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丝丝寒冷?六角雪花缓缓飘落,我反射性地用手掌接住,烫的,雪花居然是烫的,比体温还高,就好像是熔炉蒸发的蒸汽介乎刚凝结的雪花。难道我正处在冰火两重天的世界?

我低下头,无力面对这个奇怪的世界,怀疑人生。整个世界好像变成一场游戏,我则是那个游标。脚下踩的不是土地,而是整一块冰,这块冰只是冰川一角,冰下漆黑一片,就像宇宙的深邃,无法发现任何生命体。

我再次环顾四周,空荡荡的,相比狭小绝望的迷宫,现在的环境让我恢复心智,经历刚才的迷宫我已经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如果世界只剩我一人,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接二连三的怪异现象,让我明白我只是个渺小的人,像蚂蚁一样,轻轻一捏就死。

漫无目的走了许久,前面有个冰雕十分亮眼,我像是被什么吸引一样走过去,“大头,酒精!”我撕心裂肺地喊了出来。

只见冰里面大头与酒精紧紧相拥,酒精的头埋在大头胸口,两人紧闭双眼,大头嘴角带着微笑,脸上洋溢着幸福,他们的衣裳还是刚才穿的,没错,他们比我早来到了这里,但却......却没能抵挡风雪,被冻死的么?这样的殉情方式......我心里一颤,强烈的酸楚充斥着我的鼻腔,自己被冰冷的,浩荡的悲伤淹没。

他们一动不动,隔着冰无法传达我的呼喊,这不是冰雕,这是活生生的生命,于是我使劲地砸冰块,冰块的硬度超乎想象,我束手无策。

这时,“冰雕”脚下的冰块裂开,陷下一个大窟窿,“冰雕”缓缓沉入死寂般的潮海,我伸手想抓住大头和酒精......留给我的只有空气。

“哈哈哈!”我大笑着,我知道这是极度悲伤后的欢愉,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简单,也是这么复杂,就是这么崩坏。苟活之后是苟安,苟安之后是一切的苟且!我胡乱分析着,窟窿似的双眼望着窟窿,心里也出现巨大的窟窿。这时,一只黑猫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

“喵喵喵。”黑猫叫了几声,月牙形瞳孔反射墨绿色的光,随即跳着离开,我赶忙跟上,隐约觉得这就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我跟随着黑猫绕过一座雪山,山后居然是炽热的沙漠,自然景观出现极大反差。沙石在烈阳下烧烤,热浪飘起,扭曲了空气,也就扭曲了眼前的景象。奇怪的是,在这种人类禁地我却感觉不到炎热,一切都像是虚无缥缈的。

黑猫将我带到沙漠中心,完成任务似的消失了。

沙漠中心有一团火,火团贪婪地吮吸空气,仿佛能把一切吸进来似的,不知疲惫旺盛燃烧。这火,不知存在了多少年。

我成为了绝缘体,感觉不到酷寒和炎热,我思考着,朝火团中心走去,踩进火团的一刻,耳朵失聪一般,万籁寂静,只见一个人被架在木架上,浑身是火,一动不动。我缓慢靠近,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小紫!”即使小紫变成这样,我也依旧一眼认出。我伸出手去触碰她,手从她身体穿了过去,触碰到的是虚空,难道我只是个灵魂体?我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蛇似的火焰疯狂地舔着,吞噬着小紫的身体,她心如刀割小紫仿佛是太阳的内核,燃料就是她的生命!

我茫然的看着小紫,她的人影玲珑浮凸,肌肤在烛火中呈淡淡的金色。就在这时,火团四散而开,把天空的云一并燃烧。小紫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最后绽放时却这么肆意张扬......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那些养猫的人,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喵喵喵地叫,希望看到那个小东西从某个角落钻出来欢迎你,直到某一天小猫死了,喵喵很久也不见它过来在你脚边蹭蹭,才忽然觉得房子那么大!那么的空荡荡!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钢琴曲在耳边响起,小紫注定要离开么?“小紫,小紫,小紫......”人就是这样,你有一千个名字念在嘴边,只为掩饰心里那一个,没错,我就在念那个名字,而且只有那一个名字,不断地重复......

“子夙,子夙,子夙......”耳边同样是循环着我的名字,手中人体的触觉温润如玉,理智告诉我这才是真实世界。

我慢慢睁开眼睛,此时身旁坐着的小紫双手紧紧拉着我的手,神情焦虑,“我见你浑身发抖,手心出汗,一直喊我名字,你没事吧。”小紫温柔的声音萦绕在我的大脑,我缓缓恢复神智,屁股传来软卧的舒适感,我究竟睡了多久?这个白日的噩梦究竟持续了多久?梦境是如此杂糅扭曲!

“小紫,真的是你?”我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想也没想,直接抱着她,越抱越紧,抚摸她柔顺的黑发,嗅着她淡淡的体香,我再也无法隐藏自己——我需要她,我渴求爱,经历了那个噩梦后,我无比珍惜眼前的人,我不想失去任何人。

“子夙,我,我喘不过气......”小紫脸色绯红地说,显然没有意料到一本正经的我会做出这样意外的举动,但她没有挣脱,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

“哇哦,刚睡醒就秀恩爱。”大头笑着说,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像被割开的石榴。

“我们聊天的时候你睡着了,看你那样是做了什么生死离别的噩梦吗?”酒精捂着嘴幽幽地笑着。

我松开了小紫,我的心意传达了。小紫看我安然无恙,一脸满足的样子,俏皮地向我吐了舌头。

“你们都......没事就好”我叹了口气说,心中的巨石了无踪迹。

“什么有事没事,净说瞎话,火车上安全的很,这么稳的交通工具能有啥事。”大头说。

“我确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幸运的是一切都只是梦。”我说。我们还在去往张家界的火车上,时值夏季,蝉鸣满山,听,蝉叫地多放肆。我不知道这个冗长的噩梦代表什么,有什么寓意,总之不是预见未来就行,我折服于自己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为什么我没有任何能力,让我变成阿凡达的能力都没有?

火车继续义无反顾地继续向前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