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夜探

接下来的一整日,都是在教习宫中礼节。今日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

各府小姐都带着身边的下人,得空,便聚集在一处,讨论一些近日来学到的东西。唯独姜绾被排斥在外,仿佛她跟柳儿就是这善德苑中最多余的人。

姜绾对于那些个贵府小姐们不友善的目光,鄙夷的视线,偶尔飘来的三言两语并不感兴趣。

俊王爷与俊王妃今日也被皇帝叫去了宫里头,不知所为何事。

姜绾此刻正有些无聊的坐在善德苑中的一棵柳树下,柳儿站在她的身后,帮她松松肩膀。

“小姐,听闻过些时候,宫中对几位选来学习的女子,会有一次集体的考核。包括骑射礼仪。”

“小姐可想好了,届时,如何应付夫子的考核?”

柳儿想,没准,那日,皇家的人可能也会前来观赏。

这八位女子,毕竟都是得俊王妃与皇后娘娘精挑细选,方得入宫。每一个挑出来,那可都是整个京城出类拔萃的才女。

莫说是琴棋书画、舞文弄墨。便是那骑射、投壶,女子马球,也全都样样在行,熟能生巧。

可姜绾过去十年,都是生活在那偏僻的村落中,无人问津。

便是从小就长在姜府,十年的光阴,也难以扯平。

姜绾知道,柳儿这是在为她担忧,怕她出糗。那些个贵府女子分明就是在公然排挤她。

真到了考核的那一日,她只怕是受到的绊子只会越来越多。

而八月十四越来越近。姜绾心中所思所想,却并非是那场既定的考核。而是有关于那皇陵一事。

玉笙寒曾经交代的话,言犹在耳,可这些时日过去,却从未见他主动与她联系。恍然她此前认识玉笙寒,都只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姜绾心中想着《千机绣谱》的事情,根本无心在这善德苑的考核上。根本也想不出个法子,在宫中,如何让外面的人联络上自己。

“好了,各位,今日的课程便到此结束。老夫观察各位小姐都已经对今日的课程掌握的差不多了,明儿会有人主动将练习射箭的一应物事分发到每一位的院中。望各位小姐好生练习,待得过些时候考核开始,都能得到很好的成绩。”

“多谢夫子。”

所有的贵府女子都很期待,相视一笑,朝着夫子行礼。

姜绾自然也随着一揖,却心不在焉。

旁边那此前被罚了赶出课堂的礼部尚书千金,瞧见姜绾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故意撞了过来,假装不是故意的,脸上的神情尤为出彩。

“哎呀,对不起,绾妹妹,姐姐我可不是故意的。只是因为你这长相也实在是不打眼,所以姐姐没看清楚。一不小心,竟然撞你身上去了,实在是抱歉。”

媚笑着,朝着姜绾一揖,那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很快又擦着姜绾的肩膀走了过去,肆无忌惮。

眼神斜过来的瞬间,仿佛是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啧啧”了两声,随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衫,很是不屑的走了过去。

“你……”

柳儿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没想过,这群名门之后,居然会如此的小人嘴脸。跟那市井泼妇又有何区别?

无非就是一个打着世家名头,穿着光鲜亮丽,看起来更加体面;一个则是无权无势无背景,更加贴切那“泼妇”二字罢了。

姜绾却直接拉扯住了柳儿,眼神示意她莫要声张,莫要计较。只冰冷的瞧了那礼部尚书千金的背影一眼,便带着柳儿离开。

“回去,将我这身衣裳烧了便是。”

姜绾交代,轻声轻语的,不似那礼部尚书的千金那般张扬。任谁瞧见,都忍不住想要夸赞这心性稳重。

夫子默默的点头,心中自然是甚是喜欢姜绾这不卑不吭,也不骄纵蛮横的性子。凡事都掌握有度,很懂得分寸。

“夫子,怕是这一批的贵府女子中,也就只有那姜家府上的嫡女,还能入了皇后与俊王妃娘娘的眼。”

“此番选宫外的女子进宫学习,其实,也有位皇上选妃之意。不过,便是看皇上皇后如何抉择。”

夫子身边的先生很快笑了,想起什么般说道:“今日,听闻皇上已经将俊王爷与俊王妃二人招去了金銮殿。想必,也正是为了此事。”

夫子默默点头,大底上也清楚,怕是这一批女子,终究有那飞上枝头做凤凰的。

同时间,姜绾也已经面色沉凝的带着柳儿回去了茗香阁。

李秀花早已经候在门边,见到姜绾二人回来,马上行礼:“大小姐,您回来了。要不要奴婢现在吩咐厨房传膳?”

眼瞅着,已经是酉时。

姜绾却摇摇头,直接带着二人,回到了房中,命柳儿严实的将房门关紧,看守在侧,姜绾这才将李秀花招了过来,压低声音对其吩咐:“今日晚些掌灯以后,你且找机会,换上夜行衣,去皇宫内部走一趟。”

姜绾的面色很严肃。

李秀花不禁有些意外姜绾的吩咐。不过,还是没有多问,点点头,请了目的。

“小姐想要奴婢帮您查什么?”

姜绾想了想,又联系到了上一世李秀花最后的结局,抿了抿唇,而后,抬起那双晶亮幽暗的瞳,看着面前的李秀花,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你且去皇陵走一遭。帮我探探那皇陵内外的守卫情况。”

“皇陵?”

李秀花尽管知道姜绾平日肯定还是有些事情掖着藏着的。没想过,居然还与这皇宫大内的黄龄相关。

目光一沉,不知想着什么,李秀花很快垂下头,对着姜绾单膝跪地抱拳承诺:“小姐吩咐,秀花,定不辱使命。”

“如若被人发现,你该知道怎么处理。”

交代完后,姜绾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斜睨着跪在地上的李秀花。

不到万不得已,她当然不想牺牲她。可若是真的被抓住,她却不能因为一个只是相互利用的女子而牵连到整个的姜府。

“小姐放心,秀花明白。”

至此,姜绾才点点头,将她人扶了起来,面色含忧的嘱咐:“一切行动,切记,要以自身的安危为主。你我主仆一场,虽然交心不多,可我并非那等为了自己的目的随时可以牺牲自己身边下属的主子。你这一趟,即便不成功,我也不会责备。你尽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