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今，已经是楼中不成文的规矩。
可惜，往年点了魁首的公子哥，都不得柔依待见，这才拖到了今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陆恪，柔依自然是精心准备。
哪想，结果竟然是这般出糗。
妈妈桑一脸的为难。
生怕苏砚心当真是出了什么事，她这秀春楼若是惹上了官府的人，怕是当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陆恪却不由得冷笑，在身旁齐家子赏心悦目的瞧着一直低头，不肯抬起来的苏砚心时，陆恪忽然对妈妈桑吩咐：“今夜，本公子便定了柔依姑娘便是。至于这花魁……”陆恪诡笑的看着身边的齐家子，道：“本驸马瞧着，齐公子似乎对于烟柳儿姑娘甚是喜爱，不若，烟柳儿姑娘，今儿本驸马慷慨，便让与齐公子如何？”
“啊，这……”
妈妈桑的脸色当时便白了。
不着痕迹的瞧了瞧身后肩膀都在颤抖的苏砚心，当时有些为难：“驸马爷，这恐怕是不大好吧。您也知道，咱们楼中，那可是非两情相悦不可相见。花魁不似其他的姑娘，公子若是不喜，大可让给旁人便是。只是今日选出来的乃是楼中花魁，这若是就这般让给齐公子，只怕……”
齐家子当时便笑了，主动上前来，二话不说的抬起了苏砚心的下颌，眯眼：“怎的，烟柳儿姑娘是瞧不上我齐某，是觉得齐某比不得陆世子？”
身为男子，同为京城权贵，当然，被人这般比来比去，齐家子也不得意。
柳恒却在那人抬起来苏砚心下颌的一瞬间，当时瞠大双眼，有些惊愕。
他以前常常去姜府寻姜清怀把酒吟诗，当然，对于姜府上的庶女苏砚心，是见过不少次的。
如今这齐家子没能瞧出，他却是一眼便认出来了。
苏砚心有些慌，咬牙瞥了一眼陆恪，没想到，这人竟然这般心狠，直接将她让给其他男子……
苏砚心恨不得现在便摘掉面纱，问问陆恪究竟是个什么负心汉。
如若不是她的提点，他有何能耐娶了那嚣张跋扈的惠远？
然而，此地毕竟还是烟柳之所，苏砚心即便是再如何恨，也不能彻底暴露自己的身份在陆恪以外的男子眼中。
“小女不值得齐公子这般挂怀。”
“哦？”
“那如若今日，本公子定要了你又当如何？王妈妈，你还不赶紧的去给本公子安排？”
齐家子来了气焰，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下去。
更加过分的，直接看向身后的柳恒，知道他不过只是个小武将家的嫡子，便也开始肆无忌惮。
“待得本公子玩腻了，再将你赏给柳公子，相信，对姑娘这般细皮嫩的，柳公子也定然是喜欢的。”
“柳恒，你可愿意？”
这是彻底的要落了苏砚心的面子了。
苏砚心眼圈一红，正要假装被羞辱跑走，陆恪终于冷笑着开口，说道：“王妈妈去，将柔依姑娘请来。”
“本驸马倒是还有个法子，如若烟柳儿姑娘能做得到，自然，本驸马也不是非柔依姑娘不可的。”
“何法？”
苏砚心咬紧牙关，故作可怜问。
陆恪不屑的挽唇，拍着手中的折扇在掌中，眼底全都是谋算：“如若姑娘能够在诸位面前，表演一场脱衣舞，舞姿胜得过柔依姑娘，本驸马倒也不是不可能给你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姑娘看这般如何？”
“你……”
险些喊出来陆恪的名字，苏砚心彻底的失望了，没想到，陆恪竟然这般，她更是不相信，这陆恪没有瞧出来眼前人是她，心中早已想过，是故意刁难，羞辱她。苏砚心当下掉下眼泪，转身离去。
齐家子眯眼，正想要下令拦截，陆恪的一双眼眸却冷得可怕，抬起折扇制止：“罢了，今日不过便是随意玩赏，何必因一女子动怒，左不过，也便是那等勾栏货色。”
这句话，苏砚心当然也是听见了的，原本的自信满满，完全被陆恪的几句话给挤兑的颜面尽失。
一厢情愿的自甘，使得苏砚心再也待不下去，回了厢房，换了衣裳，片刻不留的离开了秀春楼。
柳恒眼底却是若有所思。
随后，三人所在的厢房，几位姑娘们走了进来，陆恪那般浮夸纨绔的嘴脸完全暴露无遗，哪里有个文人墨客的样子？
当下心中冷笑，可脸上依旧只能呈现恭维。
姜绾在集市上，刚好赶上了那姑娘表演落花鼓。身姿轻盈，脚步落下如同飞燕，空中一根丝线上犹如传闻中的花妖一般，上下跳跃，煞是养眼。
好些个看客都在叫好。
姜绾的回忆却已经飘远，忍不住想起了前世，她曾经也为了讨好陆恪，学习过那惊鸿舞。
“身姿要轻盈，落脚点地如妖灵。翩翩起舞同飞燕，回眸一笑宛惊鸿。”
姜绾神色暗淡，对于那前世的羞辱，犹谨记在心。
柳儿忽然拿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了姜绾的手中，道：“小姐，你快看呐，当真是飞在空中那般，好生惊艳。换做柳儿，只怕是要从那半空中落了下来。”
柳儿似乎很是兴奋，又蹦又跳的指着那丝线上面跳跃的女子，手中的鼓棒还在不断的击打在腰间的花鼓之上，当真是美妙至极。
姜绾却侧身，稍稍瞧了一眼有些不屑的李秀花，对于那丝线上的人儿，大底上觉得那功夫她也成，是以，有些不服气的咬着手中的糖葫芦。
姜绾倒还是头一回，瞧见这般放松的李秀花，微微一笑，很是满足，同样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山楂，尝着那其中的美妙滋味，将前世之辱暂且抛之脑后。
对面的酒楼，一敞开的窗前，一身墨白的影子，坐在桌边，眼中，倒映着不远处的花鼓舞。
一串糖葫芦却忽然映入眼眸。
玉笙寒将将抬起来的手臂，停顿在半空，瞧着同身边的下人一起看花鼓，指指点点，像个这种年龄女子都有的模样，煞是天真可爱的姜绾，玉笙寒也挽唇浅笑，如同清潭上忽然浮现一抹烟火。
“檀香，你去给本公子也来一串那东西，瞧着，很是香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