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对望

檀香跟随在玉笙寒身侧这么多年,还从未见他这般随心。

那笑容,着实让人看着都晃眼。

姿容只应天上有,地上难得几回闻。

世人眼中的国师玉笙寒,笑容疏离,容貌举世无双。为人处世低调隐晦,从不在人前露脸。

他说一,好多的朝臣都不敢说二。那般笑容艳艳的时候,也让人不觉间毛骨悚然。

可现在这一刻,檀香眼底的玉笙寒,真的与往日不同。自从认识了姜绾以来,他当真是变化很大。

檀香默不作声的回答了一声“是”,身影很快消失在厢房中。

她的义务,就是跟在玉笙寒身边做个哑巴人。玉笙寒让她做什么,她只需立刻执行,无需过问。

这就是凤鸣阁的规矩。

姜绾并不知自己一举一动皆在那人眼底。便是那街边逐渐挂起的红灯笼,也都比不上女子一脸笑容更让人难以忘怀。

“两世为人,你心中所想,除了他,是否还有别人?”

默默的道了句,玉笙寒此话究竟是何意,无人知晓。

姜绾吃完了一串酸甜可口的糖葫芦,又被柳儿强拉着去了前面的面点摊子,因为今日街上有杂耍,所以面点摊子边上坐了许多的客人,人人面前一碗汤面,瞧着,食欲颇佳。

柳儿拉着姜绾坐下来,身边是一脸好奇的李秀花,似乎,对于这种摊子,很少来。

柳儿一脸得意道:“小姐,秀花姐,这家,可是全京城最有名的汤饼摊子。这家的老板做的汤饼,堪称大鄞一绝。里面加了特殊的西域香料,吃起来,味道可是不一样呢!”

柳儿摸摸自己的荷包,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姜绾。

姜绾偷偷一笑,将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倒是很好奇,这家的汤饼,究竟与往日吃的那面食有何处不同。

对面的街边,一道黑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姜绾原本笑容艳艳的眼底,忽而略过那抹影子,不由得令她脸上的笑容一顿,顺势,便瞧着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看向了对面的酒楼。

“仙悦楼?”

“小姐,您看那边作甚?那里是有什么认识的友人?”

打从姜绾回府以来,除了与俊王府联系以外,柳儿对于其他的,还真是不知道多少。

姜绾则默默的怔了一瞬后,似乎是在那小楼上的窗户后面,瞧见了一抹墨白色身影,尤为熟悉……

心中贸然晃过了一道仙人之姿。

李秀花也很好奇,忘了过去。

就在那边闪过一串红,面食摊子的小二却已经将之前三人点的汤饼给端了上来。只是这般闻着,已经忍不住使流下口水来。

“对,就是这个味道。小姐,秀花姐,你们别看了,快尝尝。”柳儿忙不迭的招呼,还帮两人取来筷子。

姜绾这才回神,看着那清澈的汤底,上面飘着几片绿意,倒是做的甚是仔细,瞧着也很喜人。

于是,姜绾挑起了一筷子,送口中。

果然,那香料的味道瞬间在味蕾上晕染开来。一股子花椒粉的味道搭配着其他不知名的香料,散在唇齿间,不光遮掩了这面饼汤里面的肉腥味,甚至还更加的鲜了!

姜绾忍不住瞠大了双眼,对于这面食摊子的口味如此独特,当真是爱不释手。

“好吃吗,小姐?”

柳儿又问。

姜绾笑了,点点头。

“甚是不同。味道虽然有些浓厚,可吃起来,当真是与府上的不一样的。”府里的厨子,一般都会做的清淡些,免得众口不一。

姜绾难得迟到这般浓郁汤底的面饼,同两个丫头一样,像个孩子,一连整碗都吃了下去,甚至还想要打饱嗝!

好在,姜绾用手绢掩饰,没有当众出糗。

那边柳云杏带着许多的坊中绣女,也都溜了一圈回来了,瞧着姜绾三人就坐在街边的面食摊子上,一群人也都围绕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说一些平日里见过,或是没见过的新鲜物事。

姜绾听得开怀大笑。

恰巧晴儿去了那边的秀春楼边上买烧饼,听说了今天的花魁一事,将大致的经过学给姜绾听。

“那楼中每年都会选花魁。选中的花魁,会以千两黄金见客。今日,恰巧又是那楼中选秀花魁的时辰。方才小的去买烧饼,刚好看到楼中已经揭榜。今年的花魁好像并非是楼中的柔依姑娘,而是一个从未听说过名讳的,叫做烟柳儿的姑娘。可惜,好像是被什么人给撅了面子,当众跑走了。”

“这事儿,怕是以后都要成为京城男子的谈资。”

晴儿有些八卦。对于那些个街边巷尾的小道消息,她可愿意打探了。成日里没事就会去闻闻。

柳儿倒是在这方面与晴儿几分相似。

姜绾默不作声的听着,对于这般事情似乎并不怎么待见。

不过,晴儿却忽然又来了句:“小的听闻,那新来的烟柳儿姑娘,似乎长得有些像是某位管家的小姐。可惜,她今日上台表演,从头到尾都以轻纱遮面,除了那楼上的几位公子,没人瞧见那烟柳儿的面容。”

晴儿似乎对这事儿有些惋惜。

姜绾蹙眉,不知怎么,竟是想到了今儿苏砚心瞧瞧的出了府,也不知去了何处……

只是,这话题,很快就被折了过去,一行人吃饱喝足,那落花鼓也都看了。正当姜绾要随着一行人回去天一绣纺,简单的瞧瞧,就到巷子里头坐轿子回府,身后那窗影之后,却忽然挂起了一盏红灯。

姜绾回身时,恰好看到了那红灯之后坐着的一道正在品尝汤饼的男子身影。

眉目潋滟,侧脸雅俊的恍如一道剪影。

待那人抬起头来,朝着她这边微微一笑时,姜绾也总算是瞧了一清二楚,那身影,分明就是国师玉笙寒!

不知怎么,心跳开始加速。姜绾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碗汤饼上,其中,也如同他们之前吃的那汤饼一般,都飘着几片绿叶……

不知怎么,姜绾忍不住地笑了,回眸的瞬间,那姿容尤为的温和,让人想要亲近她,守护她。

毫无防备,也没有任何的瑕疵,姜绾这一瞬间的笑容,就是连身侧的柳儿与柳云杏都看的有些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