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难正犹豫着，宋绪之又开了口。
“听说陆姑娘摔坏了脑袋。”
陆难：“……”
总觉得他在骂自己。
“应该是这样的。”她答得模棱两可。
那天齐家的宴会上，殿春被陆难派去找陆知行，等她回来陆难已经受伤晕死过去。
如今陆家竟是没有一个人亲眼见着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姑娘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宋绪之又试探着开口。
同一个问题被问上许多遍，陆难有些不耐烦。
“是啊你有事吗？”她一脸不悦的看着那个叫宋绪之的男人。
刚才他的语气，就好像自己应该记得些什么一样。
“陆姑娘……”张相卿低声惊呼，真真是失了记忆，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跟太子殿下说话呢。
殿春正想悄悄告诉自家姑娘这位爷的身份，太子殿下却突然扫了她一眼，然后开口道：“是有些事想请教陆姑娘。”
张相卿的目光在陆难和太子身上来回穿梭。
在这之前她并未听说太子同陆姑娘有什么交集，殿下为何要用那样熟稔的语气同陆姑娘说话？
陆难愣了愣，随后很快笑起来：“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要向我请教什么啊？”她一笑，眼尾那粒小痣显得越发动人。
“我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不如你去问我先生吧，我先生很厉害的。”
这回轮到太子和张相卿愣住。
“陆姑娘是同侯爷一起来的吗？”张相卿问。
陆难这段时间每天到靖勇侯府去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她之所以对陆难印象不错，很大一个原因就是靖勇侯。侯爷是南平最年轻的探花郎，传说当年因为他年纪小，生得又极好，圣人才不点他为状元。
有了侯爷的衬托，如今竟没几个人叫得出当年那一届的状元的名字。
能让侯爷收她做学生，陆姑娘身上定有过人之处。
“什么侯爷？”陆难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靖勇侯啊，我和殿下方才在那边遇着侯爷了。”
“先生？你见着我先生了？他在哪里？”陆难又兴奋起来。
先生在就好了，她可以让先生带自己去摘莲花。
跟先生一起她不贪心，摘一朵就好。
张相卿又点点头，她还有些不习惯这样的陆难。
“我们方才在那边的岸上见着侯爷了，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她给陆难指了个方向。
“你真好，谢谢你，我一会儿见着先生之后也给你摘一朵莲花。”陆难拍了拍张相卿的小臂承诺道。
她已然笃定见着先生之后对方就会带自己去摘莲花。
等张相卿回过神来的时候陆难已经拉着殿春跑出了亭子。
望着那欢快的背影，她微微颦眉。
“陆姑娘倒是变了许多。”她低声道。
外面都在传陆难失忆的事，说得好听的，就说她如今心智如同稚子，说得难听的，就说她跟痴儿无异。
方才一见，张相卿只觉得陆难比起以前来活泼许多，倒没有传言中的那么严重。
太子没开口，他看着主仆俩远去的背影有些出神。
……
陆难拉着殿春跑出亭子，朝着张相卿说的方向走了好一段路都没有见着齐垣。
她有些挫败。
都怪哥哥，明明说好陪自己来摘莲花的。
“囡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陆知行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转过身，陆知行就站在离她不到五步的地方。
跑得急，她额头和鼻尖都沁出一层薄汗，殿春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哥哥，我方才见着我先生在这边，想过来跟他说几句话。”陆难主动解释。
刚刚哥哥离开前说过要自己在亭子里等他回来。
陆知行朝亭子那边望去——这里已经看不见亭子的影子。
“哥哥的事情办完了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摘莲花了？我答应张相卿送她一朵莲花的。”她喋喋不休的说着。
听到张相卿这个名字从陆难嘴里出来，陆知行脸色变了变。
她应该不记得张相卿这个人才是。
“你何时答应她的？”他很有耐心的问。
“刚才在亭子里的时候啊。”陆难有些心虚。
毕竟是她自己主动说要送人家一朵花。
哥哥就算不想带自己摘莲花，也不好让自己言而无信吧。
“你在亭子里遇到张小姐了？”陆知行松了一口气。
陆难点头。
“是啊，你快带我去摘莲花吧，我都答应人家了。”
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这上面。
陆知行今儿本就是带她出来摘莲花的，刚才有事走开是迫不得已，如今自然不会拒绝她这个要求。
小舟是早就准备好的，不过小舟太小，除了艄公之外，上船的就只有陆难和陆知行兄妹俩。
之前陆知行耽搁了太多时辰，时近正午，日头正盛，小舟只在荷花从里划了一小圈，上岸时陆难小脸红扑扑的，她一手拿着一朵莲花。
“哥哥，阿姐什么时候到盛京来啊，我想阿姐了。”想到要将其中一朵莲花送给张相卿，陆难就想到了自己的阿姐。
自己长了十岁，阿姐也长了十岁，不知道如今阿姐是什么模样，她一定跟张相卿一样，温柔漂亮。
“等到年关，阿姐就会来了。”陆知行一脸怜爱的看着她。
“那我们还会回青州吗？”陆难又接着问。
“囡囡不喜欢盛京吗？”
陆难摇头：“没有啊。”
在她看来，想回青州跟喜欢盛京并不冲突。
陆知行略想了想，保证一般道：“等哥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就送囡囡回青州。”
然后永远都不要再到盛京来。
“哥哥真好。”陆难举起手中的花碰了碰陆知行的脸颊。
出了一身汗，兄妹俩没有在耽搁，上了岸就打道回府。
惦记着对张相卿许下的话，一回府陆难就吩咐下人将其中一朵莲花送到张相卿府上。
剩下的一朵红莲，陆难第二日去靖勇侯府的时候给带上了。
送出莲花的第三天，陆难收到了张相卿让人送来的一盆兰花。
她不爱兰花，但还是让薛妈找了个人帮自己养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