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云动

白祈皱着眉头,听闻旁边有人说话,这才好像回过神一般,旋即摇了摇头。

“来的时候,王爷特别交代,只需要我们带走林氏余孽残党,其他的一概不管,避免节外生枝,既然没什么事情,就不要耽误时间,否则误了正事,你我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交代的。”

“金大哥,林氏剩下的那些人,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王爷让我们带走她们是要做什么?”

对方将手放在脖子上重重一划,“要命。”

长风四起,夜色凄凉。站在面前的人也仿佛披着魍魉的面具,令白祈一时之间竟然久久不能言语。

等其他人都陆续前进,白祈才回过头,又向着那昏暗的街巷张望了一眼,最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转过头朝着队伍离开的方向策马追了上去。

等这对人马全部离开,凤幽灵才从街巷里面走出来,看着这对人马前去的方向皱了眉头。

北方,京兆狱。

看来平南王还是忍不住要对林家赶尽杀绝……

转念一想,或许先一步收到消息,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原先的计划可能要微微变动了。

凤幽灵加快脚程,仗着灵活的身影,抄小巷近路,心想着务必要在平南王的人到达之前赶到京兆狱。

京兆狱的防卫确实加强了不少,凤幽灵还没有到地牢,就已经差点和两拨巡逻的禁军撞上,好在林仙儿的这个身体娇小灵活,容易藏身,即使躲在一人深的草丛里面,也很难被人发现。

凤幽灵思量了一会儿,将手中的腰牌拿出来看了一眼,脑袋飞速转动起来。

见又有一队巡逻禁军从不远处路过,凤幽灵从地上拾起一颗小石子,弹向院墙的瓦片上。

“谁?”听到声音的禁军队伍,果然停了下来,其中一个瘦弱的青年,大喊一声,拔刀出鞘,一脸仓皇警惕。

一行五六人,除了这个瘦弱青年,其他的人年纪都大些,偶尔巡逻碰见些猫猫狗狗,发出些异响也实属正常,并未放在心上。

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笑道:“现在禁军选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标准,这样瘦不拉几,畏畏缩缩的,也安排到了咱们二部来了。”说完瞧了那瘦弱青年一眼,旁边也有人附和笑了笑。

那瘦弱青年尴尬地站着原地,一行人等了一会儿没什么动静,络腮胡的中年男子拍了拍留瘦弱青年的肩膀,“以防万一,你留下来检查一番,真有什么情况,也算是个历练的机会!”

紧接着除了那瘦弱青年,剩下的人便又继续巡逻去了。

瘦弱青年虽一脸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拔了刀在草丛里胡乱砍了一通。

凤幽灵一个闪身,那瘦弱青年听到动静,猛然回头,却只感觉到不远处似是有道黑影掠过,说是人影,又略显矮小,瘦弱青年吞了口口水,握刀的手也泌出细细汗液,早年听闻京兆狱冤死过不少人,今天该不是碰到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了吧。

想到这里,那瘦弱青年又觉得脑门后面一阵阴风吹过,僵硬着头颅正要回头来看,突然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倒在地上。

凤幽灵还保持着手刀劈砍的姿势,看着地上昏死过去的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禁军还真是一年不如一年。”

当下也不再多话,将那瘦弱青年的衣服扒了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

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凤幽灵穿好衣服,低头向着地牢的方向而去。

四野无声,肃杀的风声从地平面自西向东吹来,地牢大门用黑铁打制,门上镌刻的两只狴犴遥遥相望,狰狞恐怖,除了有人站定值守以外,还有两巡逻队伍,来回交替着巡查周围情况。

凤幽灵趁着两队巡逻队伍错峰之际,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灰,往脸上一抹,疾跑到地牢门前。

值守的狱卒见有人闯地牢,长刀出鞘,其中一人喝道:“什么人?敢来这里乱闯,找死吗!”

凤幽灵虽然面容狼狈却气势凌人,当即将先前偷来的同行腰牌亮出来,厉声道:“我乃禁军都尉李大人麾下,李大人回城途中,遭遇埋伏,对方谎称平南王亲卫前来劫狱,李大人受伤脱身不及,令我来传递消息。”

值守的狱卒见了腰牌,仍将信将疑,“李大人麾下,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大胆!”凤幽灵收回腰牌,拔刀横指,“李大人就是怕你们这帮蠢材误事,这才将腰牌交给我,睁大你的狗眼给我看清楚我手上的是什么,李大人要你们加强巡卫,抓捕林氏余党,现在林氏余党马上都要闯上门来了,你们却在此地怀疑我的身份,到底是谨小慎微,还是打着要和林氏余党里应外合的主意?”

林氏祸乱朝纲,一夜之间高门倾覆,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凤幽灵一番说辞,直接将一个无异于叛乱谋反的罪名扣在二人头上。

值守的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过了半晌,同时收刀入鞘,恭敬道:“属下不敢。”

“现在说敢不敢有什么用!李大人遇袭,当务之急,是要带领人马,将那群冒充南平王的林氏余党,统统抓起来,救出李大人!”凤幽灵目光沉静,气势威慑逼人,“禁军现有多少人在此?”

“约莫二百人。”

二百人,凤幽灵算了算,平南王那边的人数估计也就在一百来人左右。

凤幽灵恐生变故,当即下令道:“你二人听好,现在召集所有禁军.人马,正面击杀林氏余党,对方狡猾善辩,不用听他们瞎扯,李大人有令,所有残党就地格杀。”

见二人稍有犹豫,凤幽灵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们都是禁军的精锐,大好战士如今却干的像个狱卒一般,实乃不幸,今日一战便是你二人正名的大好机会,对方乃是一群余孽残兵,不足为惧,此战必胜,今日以后,你二人便是禁军勇武之师,统领之位也指日可待。”

此言一出,值守二人心潮涌动,单膝跪地,以凤幽灵马首是瞻,“属下任凭大人差遣。”

“好样的!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们二人。”

这边,平南王的人马抵达京兆狱正门,白祈勒马停住,战马长啸一声,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