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仍旧是一条宽大的通道,黑漆漆,暗沉沉,中间一条3米宽的水渠。
矿灯往前照去,不远处就到了尽头,通道呈现为一个‘T’字分岔。
我和包子相互搀扶着往前走去,在T字路口停下。
“现在走哪边啊老秦?两边儿看着都一毛一样。”
包子忍着腿伤,浑/圆的脸上挂满了汗珠。
我左右一通打量,也是拿不定主意。
我们贴左边墙壁走的,要说方便,肯定直接往左转更省事。
但面对这样一个未知的环境,我实在无法做出如此草率的选择。
还是包子眼尖,忽然惊呼道:“诶老秦,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
我顺着他的矿灯看去,右边通道水渠里,似乎浮着点什么,暗沉沉的看不太真切。
“俺也不知道,说不准有线索呢?”
“我怎么感觉,像是个人??”
我说出疑惑,包子当即暗骂一声晦气。
“我过去看看。”
“俺跟你一起。”
“你腿上有伤,老实在这儿待着吧。”
说着,我搀扶包子坐下,然后走上前往水渠里来回照了照,确定没有啥怪东西,立刻就下了水。
“你可当心点啊。”
“稳着呢。”
“俺是担心你要被那怪鱼给吃了,往后俺可没法子跟你家老爷子交代。”
“就你乌鸦嘴。”
水渠很深,淹没到大腿。
之前湿透的裤腿还没干,这会儿又下来了。
总感觉这水也不太对劲,一股子阴寒直往骨头里钻。
我一面往对岸走,一面警惕着水里,谁也不能保证那神出鬼没的冉遗,没准儿又从哪儿冒出来。
更况且,门下边那铁栅栏上,还钻着那么大一个窟窿。
这种条件下贸然下水,难免让人有些不踏实。
好在,暂时还没见什么东西出来作妖,我顺利爬上了对面的路。
和左边一样,也是1米宽,贴着墙壁。
我也顾不得拧裤腿,径直往右边通道拐去。
往前走个七八米,就到了水渠里浮着的那东西旁。
矿灯照下去,我是当场打了个寒噤。
“是个人!”
我没回头,压着声儿喊了句。
包子在对面喊道:“什么人?”
“死人!”
这水渠里浮着的,就是一具死尸。
我深呼了几口气,慢慢匍下/身子,探出手去,用剔骨刀把死尸拨过来。
拨近岸边,一咬牙,一把将它拖了上来。
上手,没有意料之中的沉重。
绝大部分的重量来自死人身上被浸湿的衣物,尸体本身,形同枯槁。
“老秦,啥情况啊?”
包子在对面喊。
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人绝不是近期死的,不管是从尸身的风干程度,还是它身上的服饰风格来看,最少也得有个30年了。
为什么说风干,而不是浸泡。
因为我猜测,它应该是刚被丢进水里,不会超过十分钟。
它身上的衣物已经湿透,但是枯槁般的尸身胸膛处,都还有一些干燥的地方。
我环视四周。
果然,靠墙壁下有一个清晰的坐印,那是尸油浸染形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具尸体原本是应该坐在这里的。
但就在几分钟前,有人把它扔进了水渠里。
人,或者其他什么。
总之,这里除了我和包子,还有第三个家伙。
包子老半天没得到我的回答,竟是忍着腿伤也跟了过来。
“俺说老秦,捞着个什么你好歹说句话呀。”
包子咕囔着,嘴里还喘着粗气。
一瘸一拐走过来,一眼瞥见地上的干尸,猝不及防给吓得一屁股又坐到了地上。
“俺滴个亲娘!你这是捞上来个啥!漂子???”
“不是漂子。”
说实话,我心里也虚,但好歹小时候跟着老爷子也算见过些场面,倒不至于吓成包子那怂样。
我用剔骨刀轻轻挑着尸身上的衣物,军绿大衣被水浸透,颜色沉的有些发墨。
没来由的,我总感觉有些眼熟?
挑开它的衣领,胸前还挂着一枚胸章,看起来还是个带兵的。
具体是个什么军衔我不清楚,这方面我涉猎的也不多,不过上面的图案倒是很好认,一轮红日,被水一泡,竟还散发着光泽。
包子也认出来了,惊疑道:“是个鬼子?”
接着又说:“这什么地下工程居然还跟鬼子有关?”
我没有搭话,被尸身胸膛上的两道伤口吸引住了目光。
不是新痕迹,可以确定,是他的致命伤。
两道豁口,几乎将他的整个胸腔都撕裂开!
包子这会儿缓过来了,也跟着凑过来打量着,说道:“这口子,怕不像是人干的?”
“不一定。”
“人哪有这个力道?”包子刚想反驳,转念一想,又憋了回去。显然,刚才那一对五的黑袍就完全有这个能力。
“世间奇人异士不在少数,比如刚才那个黑袍,你能说清楚他为什么会来这里吗?”
“你的意思是……他干的?”
“不,我只是举个例子。”我分析说道:“这个人死了起码有30年,刚才那黑袍,听声音怎么也不会超过30岁。我觉得冉遗行凶的可能要更大些。”
“被那怪鱼给挠死的?”
“说不准呢?或许这地方还有其他东西。”
“你可别吓俺啊!”包子的脸立马苦了下来:“那怪鱼就够呛的了,要是再有个别的啥,咱哥俩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啊!”
“我也没说绝对,只是推测。”我皱眉说道:“有一点我没想明白的是,这鬼子跑这儿来做什么?”
“对啊,漂洋过海的跑这儿来干啥?”
我也没指望包子能说出个条理来,思索着继续说道:“我感觉,刚才那黑袍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偶然。”
“啥意思?”
“你还记得王婶儿说过的话吗?一个披着黑袍的外乡人,指名点姓的在找我家老爷子。”
“你是说这黑袍小哥,就是找你家老爷子那位?诶等等,那是不是老爷子也在这地下工程里头啊?”
“不排除这种可能。”
“可是,老爷子又下来干啥呀?”包子挠头,着实费解。
“这就只有找到他才知道了。”
“好吧,那这鬼子怎么处理?”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干尸身上,说道:“这鬼子生前地位应该不低,你看他这一身行头,军靴、大衣、胸章,还有佩刀,怎么说也是个大佐级别的。”
“你越说俺越迷糊,俺就想不明白,一个大佐跑这儿来干啥?”
包子持续挠头,挠着挠着恍然大悟,仿佛是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
“老秦!你说这地下工程里头是不是埋着什么秘密啊?你看这大佐不远万里漂洋过海的都过来,还有你家老爷子一大把年纪也不嫌折腾的下来,还有还有外面那黑袍小哥神秘兮兮的,咱也说不清楚他来干啥,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座地下工程怕是有大秘密啊!”
我嘴角抽抽:“合着您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