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并非简单的案子

殷瑞把他的推测讲了一下。

首先现在可以确定,那个倪风是被杀的。

而杀倪风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好多个。

王德宝是具体实施者,还有几个是策划者,包括了岑里梅。

岑里梅在杀死倪风的事件中,并没有直接参与,但她有个作用,是要找个人,背那个杀人嫌疑。

她选择的正是我殷瑞。

具体做法就是推荐我去住客栈,王德宝在我住店后的第三天行动,杀死了倪风。

在这场凶杀中,各人扮演不同的角色,比如有人先提到,倪先生早上不下来吃早饭,是不是应该去叫一叫?陆先生扮演的是去叫倪先生的角色,楚先生和吕先生等人则扮演讨论的角色。

顾盼盼扮演调查的角色。

他们合起来,演了一场精彩的大戏。

这场大戏不仅可以掩盖倪先生被杀的真相,还附带让我殷瑞背上一份杀人嫌疑。

可谓一箭双雕。

当然,这场戏有岑里梅的功劳,她成功将我介绍去悦进客栈住下。

所以发生在悦进客栈的这个案子,虽然看起来不大,背后的策划和表演,却是很丰富的。

筱丹听到这里问:“王德宝是为了报杀妻儿之仇,其他人既然跟他有关系,是要暗中助力,那可以单纯将倪风杀了就行了,为什么要把你拖进去?”

“我想,这肯定是有人故意要陷害我。”

“是岑里梅吗?”

“我感觉,她也只是个工具,害我,不是她个人的本意。”

“出主意的是另有人?”

“对,她只是按别人的主意照做而已。”

“这样的馊主意是哪个出的?应该是顾盼盼吧?”

殷瑞迟疑一下说:“有时候我觉得,连顾盼盼都只是个工具,她也在按某人的主意而行。”

“在她背后另有人?”

“是。”

“会是谁?”

“具体是谁不好说,我看那个署长挺可疑,但我想不透为什么他要这么对待我。”

筱丹很担心,如果这些冤案都是史炎策划的,太可怕了吧。

她摇着头:“我看不会的,史炎这个人,面相倒冷峻,但不像个穷凶极恶之人,他怎么做得出这样冷酷的勾当来。”

殷瑞略微点头:

“我跟你想的一样,对史炎这个人,我实在看不透,上次顾盼盼把我逮去,进行审问时,史炎就坐在一边,他从头至尾一言不发。这次在客栈发生客人死亡事件后,巡捕署接到报告后,史炎亲自带队到的,他那几句话,还是挺凶悍的,听得人后背发凉,我感觉这是个骨子里很冷酷的人。”

筱丹劝道:“那你可能对他有误解,他毕竟是巡捕署长,要对付犯人,要查案,不可能温和的,说话和表情冷峻是职业所致,他的本性应该不恶的。”

殷瑞承认,也许对史炎确实有所误解,人家是专门对付犯罪的,哪会温良恭俭让呢。

筱丹问:“如果排除史炎,你认为还有谁存心要陷害你?”

“有两个人,一个是王德宝。”

“王德宝有什么问题?”

“我听岑里梅说,王德宝可能是个有背景的人,他虽然开了一家客栈,但有很强的靠山。”

“他的靠山是谁?”

“岑里梅没有提。”

“就算王德宝有靠山,为什么你怀疑他可能是陷害你的人呢?”

殷瑞摇着头:

“我现在也是惊弓之鸟,可能在疑神疑鬼吧,我的疑惑,在于王德宝假如真有过硬靠山,为什么一开始却拒绝我入住,表现得那么谨慎呢?而在发生倪风死亡事件后,他又在顾盼盼面前唯唯喏喏,好像挺萎的,哪像有靠山。但是,他的某些发言,又明明很大胆,甚至有点放肆,无有靠山的人不敢那样说的,顾盼盼表面斥他,实则也在容他。”

“你是不是在怀疑,王德宝出的鬼主意,也是有人授意他做的?”

“对,王德宝应该是有靠山的,背后的人要求他怎么怎么做,他在顾盼盼面前表现那么谨慎,是做给我看的,实则上顾盼盼恐怕也不会真训斥他。”

“那就是说,是王德宝的靠山要陷害你?”

“有这种可能性。但具体又是什么人,一时也不可能搞清,他们也不会透露给我。”

接着,殷瑞又提到另一个人,那就是庞效力。

一听是庞效力,筱丹就睁大眼睛,惊异地说:“庞效力,只不过是个侦探,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殷瑞苦笑:“你应该知道原因啊。”

“是不是因为我?”

“我想是的,庞效力看中了你,对你格外喜欢,他想追你。”

筱丹有些恼火,“他追我那是痴心妄想,我不可能看上他,他就不要自作多情了。”

殷瑞提醒,“他既然已经决定追你,越是追不到,对我越不利,他会把气撒到我头上,认为是我夹在中间,阻挠了他追你。”

“那是他自找的,不关你的事。”

“道理上不关我的事,可在他那里,我就是块绊脚石,他肯定恨极了我。”

筱丹把饭碗重重一放,“如果他真这么卑劣,我绝对饶不了他,别以为他是侦探,就可以为所欲为!”

殷瑞忙劝住她,“现在我们是在探讨而已,还没找到这方面的证据,无非按照已经出现过的状况来推测的,也许失之偏颇,不一定代表事实。”

筱丹端起饭碗扒一口饭,想了想说:

“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一样,你受到冤枉,我也受到冤枉,别人要冤枉我们时可以肆无忌惮,就算毫无根据,说我们杀了人就是杀了人,而我们呢,在怀疑别人时还缩手缩脚,生怕冤枉了好人,其实何必呢,我们无缘无故可以受冤枉,我们也可以大胆去冤枉别人,不用顾忌那么多。”

殷瑞说:“别人冤枉我们,是有原因的,我觉得不是失误,而是故意的,而我们去怀疑别人,仅仅在于想找到事实真相,出发点完全不同。”

筱丹问:“客栈那个案子,总的来说,就是倪风住进了王德宝的客栈,被王德宝认出来,王德宝决定为妻儿报仇,而其他一些人也纷纷给他协助,就在王德宝实施报仇行动前,有人又想到把你拖进去,是这么一个过程吧?”

“完全正确,我被牵涉进去,完全是种巧合,我先到客栈去住店时,王德宝也根本没注意我,所以他是正常执行巡捕署的规定,拒绝收我。而当我在女子学院跟你在一起,惊动了岑里梅后,她就迅速酝酿出一条计策,假意推荐我再去住,在我再次到达客栈前,她已经给王德宝那里送信了,将计划全盘推荐给王德宝,王德宝则迅速跟他那班好友讲了一下,又派人去通知了顾盼盼,接下来就是他们一番细细的策划,形成完整计划。”

“这就是他们在你入住第三天才作案的原因吧,他们需要全面地准备一下。”

“是的,其实楚先生等人,是在第二天入住的,是在有计划后才进店,就是来协助王德宝实施这个一箭双雕之计的。”

筱丹愤愤地说:

“王德宝杀倪风还情有可原,毕竟是倪风作恶在先,但将你扯进去,实在是太坏了,我没想到,咱们学院里有如此狠毒的教管长,她不只是严厉,而是心肠恶。她明知把你推荐去悦进客栈会害你,却偏偏做了。”

那么,岑里梅到底跟王德宝是什么关系呢,仅仅是他们自称的那种吗,好像远远不止吧。

殷瑞认为,岑里梅和王德宝的关系,有可能是直接的,但也可能是他们同时认识另一个人,那另一个人是有地位的,王德宝和岑里梅都在听命于那个人。

总之,那后面的内幕,挺诡异的。

筱丹把她曾去过客栈,跟王德宝有过一番交谈的事也讲给殷瑞听。

她提到那只黑猫。说王德宝对这只黑猫很怨,说这只猫给他带来了大麻烦,就因为这只猫经常夜里在客栈里捉老鼠,影响客人睡觉,搞得怨声载道的。

而客栈有个住客死了,有人怀疑是这只猫搞的鬼,让他有口难辩。

“难道,连猫都被牵扯到了?”筱丹问。

殷瑞肯定地说,这个案子,就是猫作的,其实你见到的那只猫,并非黑色,而是白色。

筱丹不相信,说明明是一只黑猫嘛,你为什么说成白猫?

“这就是王德宝的狡猾之处,他明明养了一只白猫,却一会染成黑白相间,变成一只花猫,一会儿全部染黑,变成黑猫,这样一来,当有人怀疑是猫作刺客时,他可以理直气壮进行否认,其实这都是为了糊弄我的。”

“他早料到,你会怀疑到猫作案?”

“是的,在这个客栈里,他对其他住客一点不担心,能让他担心的只有我。”

“可你只是个学生,而且他肯定已经知道你是什么处境,已经被冤枉着,背着杀人嫌疑的,他怎么还会担心作案后被你看出什么破绽?”

“按常理来说,他完全可以无视我,但正因为他心思缜密,才留了一手,将作案的猫由白染黑。”

筱丹仍有点不解,“他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呢,是在替他辩解吧?”

殷瑞冷笑:

“肯定是呀,他听你说是我朋友,才会跟你聊那么多,如果你只是个陌生的女孩,他何必跟你讲什么委屈,还要骂这只猫呢,他是希望你把他的意思向我提一提,消除对他的怀疑。但他也应该明白,我不会改变对他的怀疑的,结论在我心中,他再花言巧语也无用。”

吃完饭,两人又聊了一会,各各洗漱后再睡觉。

房间内有四个床,只有筱丹的床铺有席子,还有被子,好在天不凉,筱丹给了殷瑞一条布毯,殷瑞就在另一个空床上直接睡床板上。

睡到半夜,殷瑞从梦中被惊醒。

他翻身坐起时,听得筱丹在对面床里问:“是什么声音?”原来她也被惊醒了。

“好像有人在外面喊。”殷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