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彬这是在说谁呀,是在说他自己吗?”殷瑞猜测着。
陈克兢毫不犹豫地说对呀,他就是在说他自己。“这是他在作案以后,权衡着利弊得失。”
“会不会说的是别人?如果他当着你的面说他自己,不是有泄密之嫌,他杀人的事实是需要瞒着任何人的,包括你,假如真是他杀了人,他会在你面前直言不讳地承认吗?”
“我也这样疑惑过,但我想,他这是内心冲突,掩饰不住,脱口而出的吧。“
“你有没有问他,为什么这样说?”
“问了,我问他,钟彬,你咋的了,你说把这样一个人杀死,是不是值得,是在问谁,问我吗?你为什么说选错了目标?”
“他又怎么回答的?”
陈克兢气不打一处来,“你猜他说啥,他说就是在问我哩。”
“什么,问你?就是说,他这个话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在问他自己?”
“对呀,他居然说是在向我发问呢,你说可气不可气。”
殷瑞皱着眉头,作出沉思状,分析道:“既然说是在问你,那咱们就来理一理,事情到底是怎么个逻辑。首先是钟彬先问你,知不知道女子学院那边死了个女生,而不是你先提到的对吧,他把这个问题抛出来,其用意就是在试探你。”
陈克兢却立刻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其实,这是不对的,他确实先把问题提出来的,但他并不是在试探我。”
“如果他不是为了试探你,又何必说后面那些话,他的用意,重点还在后面那番话吧,就是在试探你的反应。他先问你有没有听说女子学院有女生死了,当你回答说听说过了,他就拿拳头捶床板,说把这样一个人杀死,是不是值得呢?是不是选错了目标?这分明用的是质问句,质问谁?就是在质问你。他不是在自言自语呀,而是明确针对你的。”
陈克兢似乎有些紧张,问道:“你不会也会怀疑到,是我杀了人吧?”
殷瑞耍个滑头,莞尔一笑说:“现在不是在说钟彬吗,不是我在怀疑你杀人,是他在怀疑你。”
“他有没有当面跟你谈过这个问题?”
殷瑞担心,如果将钟彬请他喝酒,说的那一番话向陈克兢讲了,会不会引起陈克兢愤怒和误解,陈克兢会觉得我殷瑞跟钟彬是一个鼻孔出气,是在合伙算计他陈克兢?
所以这事吧,还是不说为好。
殷瑞摇摇头,“他请我喝过酒,但没说起你。”
陈克兢一听瞪大眼睛,“怎么,他都请你喝酒了?那肯定没好事,提到我了吧?”
“你怎么这么敏感。”
“不是我敏感,是这小子,不安好心,肯定会在背后说我坏话,要搞冤枉我的事。”
殷瑞真是感概,这两货在我受到巡捕官怀疑时,充当监督员,那个时候他们对我何来半点信任,一心想讨好巡捕官,把我当成他们逐利的工具。
可是现在倒好,他们自己相互算计起来,相互怀疑,甚至是在相互栽赃。
如果殷瑞想玩一手各个击破,就可以趁机两边进谗言,在钟彬面前把陈克兢说得很差,再在陈克兢面前把钟彬说得很烂,两边挑拨,完全可以挑出火,让他们自己打起来。
但殷瑞不想做一个小人,他们相互质疑,相互泼污水,是他们自己的事,我就不要火上浇油。
“为什么你认为钟彬会冤枉你?是你多疑了吧。”
“不,不是我多疑,这个人,真是要多坏有多坏,啥也干得出来。”
陈克兢突然有了强烈不安,踌躇地说:
“如果我没猜错,他肯定是跟另一个人在揭发我了。”
“另一个人是谁?”
“顾巡官。”
“向顾巡官揭发你?揭发什么?”
“说我杀了人,杀了那个女生。”
殷瑞惊道:“不会吧,一定是你多虑了,钟彬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吗?他不是跟你一样吗,只会到顾巡官面前去揭发我,而你们搞的所谓揭发,也是没有证据的,只不过是自说自话。”
陈克兢也顾不得被殷瑞批评,继续不安地念叨:“不行,我得马上赶去,制止他。”
“马上赶到哪里去,是巡捕署吗?”
“不,是宿舍。”
“你怀疑他会向顾巡官揭发你,可你又认为他还在宿舍,没有直接去了巡捕署吗?”
“反正,我先回宿舍,看看他去了没有。”
陈克兢转身就走。
殷瑞呆了一下,这人,说变就变,正说得起劲,突然念头一转,看起来似乎灵光一现,有了新的发现似的,实际上只是在担心钟彬会去揭发他。
那么到底钟彬会不会真去揭发了?
殷瑞也产生浓厚兴趣,就跟在陈克兢后面走。
到了男学院大门外,殷瑞叫住陈克兢说:“我已经请假,现在不想进去,你去宿舍看一下,钟彬是否在宿舍里,如果他在,你可以把他叫出来,我们在校门外聊聊吧。”
陈克兢没言语,急急跑进去了。
殷瑞就在校门外等。
忽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不是请假了,要去作调查吗,为什么又跑来溜达?”
回头一看,是顾盼盼。
殷瑞吓了一跳,心里觉得,顾盼盼真像个女幽灵。
顾盼盼手上拿着橡皮棍,指着殷瑞,要他说清来这里的原因。
殷瑞淡淡地说:“我请假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想作些调查,另一个,也是为了玩一玩的。”
“玩一玩?玩什么?”
“当然是随便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顾盼盼靠近点,板着脸问:“你说的玩里,是不是有女的?”
“女的?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说到玩,你就想到有女的?”
“别耍滑头,你这几天经常去女学院,好一个作调查,明明就是去玩那些女生了吧,看你平时好像挺厚道老实,其实是个超级色佬,你不会不承认吧?”
殷瑞一下子想到了筱丹。
看来自己住在筱丹宿舍的事,早就让顾盼盼知道了。
他只好声音低一点问:“我去女子学院,你都听说了,是有人向你报告的吧,是不是陈克兢和钟彬?”
“不是他们说的。”
“那是谁?”
“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都光明正大跟个女生同住了,还怕别人不发现?”
殷瑞有些不耐烦,“那是因为,她跟我一样是受到冤枉,我们都被泼了污水,背上一份嫌疑,我们是要团结起来,查清真相,还我们自己一个公道,你可不要认为我住在她那里是跟她玩的,我们哪有这个心情。”
顾盼盼似乎有点漫不经心了,“这样说来,你跟她,没睡一个床?就只住在一个房间而已?”
“有时候可能会睡一个床,但那又怎样,她还是她,我还是我,我们清清白白。”
“怎么可能,那个姓筱的,又不是长得丑,你对她难道一点没有非分之念?”
“什么叫非分之念,既然她愿意让我住她那里,那么无论我对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我们就算结婚,也是正常吧,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非分了。”
一句话又好像点燃了顾盼盼的火气,“好哇,我就知道,你对她没安好心,你跟她已经那样了,对吧?”
“那样是哪样?”
“就是……生米做了熟饭。”
“没有。”
“我不信。”
“你不信是你的事,我为什么一定要你信呢?”
顾盼盼好像有点不死心,歪着头问:“你们真的……没干那事?”
“唉,干不干,是我和她的事,这跟案子无关吧,是我们的隐私,为什么你问这么起劲。”
顾盼盼轻声嘀咕,“我听说,男的见到漂亮女的,就想着做那个,可我怎么觉得,有些男的不是呢,是不是这种男的不正常?”
“哪种男的不正常?”
“比如你。”
“我怎么啦?”
一时间,殷现搞不清顾盼盼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