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玉只好赶往衙门去报了案。
但衙役来后也束手无策,在这个县城里,已经多次发生这样的案子了,只能怀疑是偷婴贼所为。
孩子现在在哪里?没有人回答。
过了几天,孩子杳无音讯,衙门也好,徐家自己也好,都得不到任何线索。
一年多就这样过去了。
尽管徐家一直不放弃努力,终究不知孩子的下落。
徐青玉和蕙茵总算从伤痛中挣扎了出来。他们认为,孩子一定是被人偷走了,也许已经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只能祈望孩子到了一户条件不差的人家,会得到很好照顾的。
对他们来说,孩子失掉了,他们毕竟还不老,还可以继续生。
只是此时,雪芝意识到她最好离开,徐家在她手上丢了个孩子,她总觉得对不起主人家。
于是雪芝主动提出辞意。
虽然依依不舍,她最后还是走了。
雪芝离开后,徐青玉只好雇了一个新女佣,她叫小娟,跟雪芝一样勤快温顺。
第二个孩子很快又出生了,是一个漂亮的女儿。
虽然夫妻俩巴望仍生个儿子,有点小小的不满足,略感遗憾,但徐青玉和蕙茵还是很珍惜。
女儿的周岁生日到了。
徐青玉和蕙茵决定庆贺一下。
他们请来亲朋好友,在家摆下酒席。
徐青玉特地雇了一些临时帮工,而让小娟陪着蕙茵,专门负责照看女儿。
有前车之鉴,徐青玉叮嘱她们一定要提高警惕,把孩子看稳了。
本以为这是一次欢乐的酒宴,哪想到开席没多久,小娟就从里屋冲出来,对着徐青玉大喊:“不好了徐先生,小姐出事了……”
当徐青玉三步两步奔进卧室时,迎面的一幕惨景,让他一下子惊住了。
只见蕙茵坐在地上,一双空洞的眼睛睁得大大,脸上一片僵滞,她的怀里抱着女儿,女儿的整个面孔血迹斑斑,已经分辨不出眉毛眼睛……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徐青玉扑过去,从蕙茵怀里抢去女儿,他能感觉到女儿已经停止了呼吸。徐青玉只觉得脑袋里轰地一下,面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等徐青玉醒过来时,周围围着一群亲朋好友。
他们告诉他,他的女儿死了,亲友们已经帮着给埋掉了。
“那蕙茵呢?”
“她走了。”
“走了?上哪儿去了?”
“大概回娘家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信。”有人把一封信交给徐青玉。
是蕙茵的手迹。
信纸上落满了点点泪痕。
蕙茵用哀伤的语词告诉他,他跟她这一辈子,肯定不能做夫妻,即使做成夫妻,生下了孩子,也不能得到好的结果。
蕙茵说她将离开徐家,从此夫妻分道扬镳,不要再过这种悲惨的日子了。
徐青玉嚎啕大哭,他一把抓住小娟,连声追问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小娟浑身打着颤,向他叙述了发生在卧室里的可怕一幕。
原来小娟陪着蕙茵在卧室里守着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窗户响起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有人在朝窗户扔沙泥。
蕙茵跑过去打开窗,忽然惊叫了一声:“天哪,那是什么东西?”
小娟连忙也跑过来,朝着窗外张望。
窗外是一片野树林,此刻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出一阵诡异来。
蕙茵吓得直往后退,可是小娟胆大,她张大眼睛试图看清楚到底有什么,这时她听到蕙茵在背后惊叫了一声,小娟回过头,就看见孩子落在地上,脸上正流着血……
“一定是我和太太去窗前张望,小姐从床上爬着掉下来,结果头撞在剪刀上了。”
小娟哭着解释,那把剪刀放在一只藤萝里,尖头朝上,孩子头冲下掉落,正好就扑在藤萝里……
徐青玉如万箭穿心。他丧魂落魄地朝着城外码头奔去。
正在跑啊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竟是以前的女佣雪芝。
她的旁边,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
“徐先生,你怎么啦?”雪芝关切地问着他。
徐青玉一见雪芝,悲伤袭来,流着眼泪诉说开了。
雪芝听得跳了起来:“什么,又出事了,怎么又是孩子?”
“是啊雪芝,我完了,一个儿子失踪,一个女儿死掉,现在老婆也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徐青玉说到伤心处,感到万念俱灰。
“你不要想不开。出了这么多事,难道你不想弄清原因吗?”
雪芝告诉徐青玉,她离开他家后,一直在思考孩子失踪案,刚才她正好与表哥讨论着这些事。
原来旁边的青年是她的表哥娄明,曾经在衙门里当过捕快。
这时娄明拍拍徐青玉的肩膀说:“徐先生,如果你信任我,我会以私人的身份,帮你调查一下,争取解开这些谜,也好证明我表妹的清白。”
徐青玉连连点着头。
可此刻他急于去找蕙茵,含糊答应一下,就匆匆向他俩告辞。
蕙茵的娘家在外县,徐青玉坐船行了两天才到达。
结果,他扑了个空,蕙茵并没有回娘家。
她父母根本不知她的行踪。
徐青玉担心,蕙茵受了多次刺激,会不会也寻短见了?
焦急中,他想起了雪芝和娄明,现在只能去求助于他们了。
徐青玉又坐船回到县城,没回家就去找雪芝和娄明。
见到雪芝和娄明后,徐青玉央求娄明帮他查一查。
娄明沉思片刻说:“看来,有必要先去看看丢孩子的现场。”
三个人向徐家而来。
娄明仔细检查着徐青玉和蕙茵的卧室。
他又到窗外去看了看,好像发现了一些线索。
最后,娄明对徐青玉说:“能不能看看,你妻子用过的茅房?”
徐青玉愣了。
他家的茅房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蕙茵专用的,连他平时都很少进去。娄明是男士,为什么要看女人的茅房?
但看到雪芝和娄明的脸上很严肃,徐青玉只好带他们到后面。
茅房的门上挂着锁,钥匙在蕙茵那里。
娄明突然飞起一脚,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他一下子笑起来:“果然机关在此。”
三个人跑进去一看,只见茅房里放着一个小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儿子和女儿,都是经过这里被接出去的。”
娄明对徐青玉说完,又看看雪芝。
雪芝严肃地点了点头。
“雪芝,娄明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徐青玉面对这一切,无法反应过来。
此时雪芝咬咬嘴唇,将隐藏在心中的那些发现说了出来。
原来第一个孩子失踪时,雪芝就怀疑跟蕙茵有关。
当时蕙茵去上茅房,屋子里只有她和孩子,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了。
可是雪芝明显感觉到,当时外面并没有风,蜡烛却突然熄灭了。屋子里一团漆黑,她好像听到背后有脚步声,非常轻微,但还是听得出来。
等她摸到火柴点上蜡烛,孩子已经不见了……
如果是贼偷去了,贼从哪里进来的?只有一个可能,孩子让蕙茵抱走了。
当然,以前她只是暗中怀疑,是娄明将她的怀疑串起来,作出这种分析的。当娄明听了雪芝的诉说后,立即想到了那个专用茅房。
徐青玉不相信是真的。
孩子竟然是蕙茵自己偷的?
她为什么要偷孩子?
雪芝摇了摇头,这个她也说不清。
“那她当时抱走孩子时,为什么一点声息也没有?孩子不会哭吗?”徐青玉有这个疑惑。
娄明则怀疑,蕙茵有可能用了闷药,只需在孩子鼻子下一晃,孩子瞬间就会昏睡。
徐青玉立即想起来,自己家就有这种东西。
“这么说来,我的儿子是蕙茵抱走的,那么我的女儿,是不是确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