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突兀的落下,原本还频频点头准备含糊过去的秩安军首领一双带着冷冽霸气的眼眸便扩散开来。
“你说伏林是你打的?”
“正是学生。”
夜霖膝盖向下弯曲,跪了下去,头深深的埋在地上。
“开什么玩笑,一个女学生哪来的这种实力。”
狭长的眸子左右延伸,像是可以戳破所有计量。
“对我儿子出手的,至少在五个人以上,你自己自首。要么是雇来的替死鬼,要么就是一些牺牲自我的小丑。”
首领泡了杯咖啡,寂寥的翻着公文。
“那首领大人想要学生怎么证明自己。”
深褐色的咖啡在勺子搅拌下均匀散开,下沉到了杯子底部,依然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不用证明,我需要的是帮我儿子报仇,杀掉真正的幕后黑手,没必要多杀一头替罪羊。”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你连我身边的几个护卫都不可能打不过,怎么可能打得过我儿子。”
说着,首领再一次把目光上扬,但是这次手中的杯盏却激动的坠在地上。
化作一地的残渣和深褐色的浪花。
原本没有障碍照在屋里的光线,全都淡了下去。
周围俩侧的银甲护卫拔出长剑斩击着,结果却像是斩在了泥潭,长剑一旦触碰便再也拔不下来了。
“你要干什么!”
首领拍案站起,刀柄握在手中。
“您刚才不是不信是我干的吗,现在我证明给你看。”
银刀轰然出鞘,灵活的游走在五根手指之间。
数道雪白色的刀光剑影不同方向奔赴,荆棘藤蔓朝着夜霖聚拢,大片大片的荆棘藤蔓被切割成了纷飞的碎段。
荆棘还剩最后薄薄的一层,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不少,没有刚刚那么昏暗了。
银甲护卫持剑冲去,最后一层荆棘藤蔓向四周挥舞,那些护卫便撞在墙上,跌跌撞撞倒了一地。
“你的确有这个实力。”
首领感慨道。
门外的伏林带着七八十个护卫闯入厅堂。
一进入房间便见周围倒地的护卫。
率先跑到首领身旁,确定自己父亲没事后,银甲护卫便将跪在地上的夜霖包围起来。
“爹,怎么回事。”
首领将刀收到鞘里。
“这个人来自首,说是自己打的你。”
伏林扒开一个护卫,掐着夜霖的下巴拽了起来。然后是失望的表情。
“怎么可能是她,我要是被她揍了,我以后还混不混了。”
“怎么,不是她?”
伏林坚决的摆着手。
“是谁都有可能,唯独不可能是她。”
夜霖将地上一根断掉的荆棘藤蔓捡起,掌心嫩白的肌肤被密集的刺扎入,血顺着刺逐步侵染。
“就是她,抓了她!”
银甲护卫取出沉重的魔法枷锁五花大绑的加在了夜霖身上。
夜霖没有反抗,任由魔法枷束缚在自己身上。汹涌澎湃的魔力像是被堵塞的湖水,一丝一缕都流不进身体了。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自首。”
夜霖抬起头,粉色的头发顺着脸颊流下,流到那深邃的像是可以蕴藏一个小世界的瞳孔。
“总会查到我的,早点自首还可以从轻处理,坐一俩年牢还是通缉一辈子,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首领朝着夜霖靠近走去。居高临下的审视这个刚刚还威风凛凛现在却已经成为失去了所有反抗力量的阶下之囚。
“理由不错,但凭借我二十多年的官场经验,你还糊弄不到我。”
“假如真的按照你所说,我说背后另有其人的时候,你绝对不应该会去否认,更不会去证明什么。”
“而你既然没有将计就计,我就敢断定你是为了帮别人洗脱罪名。”
“能让一名实力强大的控制系魔法师顶罪,看来这件事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夜霖表情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么从容,脊背冷的像是爬上了好几条蛇。
“学生所言句句属实,请首领大人详查。”
“详查?自然会详查。”
“伏林,既然是她的伤你的,她就任你处置了。最好从她嘴里逼出点什么,也省的我替你多费心。”
首领坐回位置上,挥挥手,夜霖就被朝厅堂外拖去。
“你准备做什么!我只是伤人,索尔城的法律中,你没权利对我用刑!”
夜霖因为被束缚住了双手,只能任由双脚在地面乱蹬,因为焦急,脸色苍白的像是一张白纸。
“啪。”
伏林一巴掌用力抽在夜霖半边脸上。红肿的热痛在脸上晕染开,像是刚被辣椒水浇灌了一遍,火辣辣的疼。
“贱民,你也配提法,我爹是秩安军首领,我是他儿子,我就是法。”
“带下去,我要亲自审问。”
◎
“夜霖——夜霖——”
阿昼高声呼唤着,大清早的空气里还悬浮着一些若隐若现的纯白雾气。
看到一些推着车路过的小贩,阿昼快速的冲到了小贩身边。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差不多这么高。”
阿昼比出了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身高,不过小贩却只是摇摇头。然后挥手让她别打扰自己做生意。
洛齐盾朝着这边跑来,汗水在白色的衬衣上晕染了湿漉漉的一大片。头发的刘海上滚下俩三滴汗珠。
“你这边怎么样了?”
“没找到,你那边呢。”
洛齐盾脸色黯然,眼中的神色倒是与周围的晨雾渲染的一致。
穿着单薄黑色魔法袍丝衣的伊利和幻境从晨雾中走出。
“出什么事了吗?”
◎
“啪!”
响亮的鞭声传荡在了整间刑房。
校服衬衣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血痕琳琅的肌肤暴露在空气。
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脚下响起,也不知道是血是汗还是浇灌而下的冷水。失去了魔力加持的夜霖,彻底沦为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五根有力的手指缠在了脖颈,粗大健壮的手臂青筋暴起,痛苦的呻吟和呐喊格外凄凉。
“怎么不猖狂了?打我的气势呢?”伏林得意的调侃着,一拳打在夜霖肚子上。拥挤的喉咙吐出一大口酸水。
疼痛像是一条条啃食血肉的蠹虫,延着脚底,爬到脸上。然后狠狠的咬下一大口肉来。
想要动一动减轻身体的疼痛,但固定四肢的钉子却不会让你动弹分毫。
——撑不住了……
撕裂的剧痛冲上头皮,彻底撑不住了。
牢房的大门突然敞开,无限的光芒涌了进来,冲散了无休止的暗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