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红衣女帝

“这边这边,往左,放好了,对对,就这样。”

士兵们不断用绳子拉动着修补城墙的石块。然后再抹上水泥。

洛齐盾丢出火球,那面墙壁就被炙烤的坚硬,身边的冰系魔法师也不甘示弱,掀起一片大雪漫在城墙,再挥手间,素白的大雪就变成清澈的冰,紧贴着城墙。

那些纷飞如同自尽的大雪,漂泊在了城上每一个忙碌的角落。

学生的晚自习往往都会持续到晚上九点,士兵的练习则是在在看不到太阳的时候进行,在从看不到太阳的地方结束,看不到寂寥撕裂的朝阳,看不到带满忧伤而浪漫的夕阳。

伊利和莉莉娅站在人群的中央,在魔法扩音下即便是她柔和的音容也会被传遍四舍。

“百姓们,因为平州和篡位者的战斗,索尔城周围的城市不在管我们了,索尔城,需要你们的帮助。”

台下很快众说纷纭,嘈杂的音线织成了一张看不到尽头的大网。

很快人群又响起声音。

“索尔城好几万的军队,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参军啊!”

“就是就是,莫不是要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充当敢死队。”

“你们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莉莉娅向前,伊利伸手拦住,对她坚定的摇摇头。

“这种时候用粗只会适得其反,退下。”

莉莉娅本来压抑不住的怒火,在看到平时柔顺可人的伊利带上愤怒的神采也很快熄了火退到一边。

“是,曾经索尔城的确有足足六万的秩安军,但是现在,他没了。”

伊利指着那栋被雪花覆盖的钟楼,众人的视线飞快的扫去。

“今天的钟声,我不相信你们没有听到。你们知道它为什么会响起吗?”

台下还是那般纷扰,不过已经拥有了一定的惊慌感。

“秩安军全部撤走阻挡西北王去了,现在城内守军不足俩万!”

议论声像是被浇上了燃油,骤然扩大了好几分贝。

“怎么办。”

“现在跑路还来得及吗。”

“还来得什么及啊,你没听她说周围城都已经闭门了吗。”

几个百姓已经在人群诚惶诚恐的争吵起来。

伊利依旧维持着那独有的平静与淡雅,渐次成为每个人的心脏。

“就靠咱们这些人,挡得住吗?你们扪心自问,只靠我们守得住那些如狼似虎的翼魔吗?”

莉莉娅也向前一步,大雪落在了坚韧的眉梢,天地银白色,眉毛银白色,但身上的光辉却像是不会被大雪淹没,仍然焕发着无限的光芒。

“拿起武器一博还是赤着双手等死,是懦夫现在就走,有胆子的给我上台报名参军!”

一嗓子喊了下去,台下犹豫不决的百姓攥着拳头,有俩三个汉子走上台去,后续又跟上不少,俩人绷紧的身子总算是轻松了许多,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还好成功了……”

莉莉娅做出一个甩头发的姿势。

“后续我配合的还不错吧。”

伊利微笑着,算是默许了。然后莉莉娅就像个孩子一样在她身边傻笑了起来,和之前成熟稳重的样子完全不成正比。

站在城门口的洛齐盾远远的眺望着这边所发生的一切。

好像,任何人在伊利身边都能漏出孩子的本性。寻找到遗失多年的母爱。

阿昼,也是如此吗?过段时间让阿昼和校长见个面认识下吧,毕竟自己只能给她哥哥的关怀,给不了父母的亲情。

“希望伊利校长,能帮你弥补上人生短暂离失的空白。让你的世界不再是缺少重要零件的拼图。”

下课的铃声刚响,所有的人就同时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以各种各样姿势的倒在桌子上。

阿昼也趴在桌子上,旁边的夜霖是一副好看的睡容,身上的绷带还没有完全拆去,但却偏要坚持着来上课。

脱去校服,轻轻的加在了夜霖的背上,然后自己也开始趴着睡觉。

这几天总是格外操劳的,黑板上是密密麻麻的魔法字符,全班上下都难以幸免。

但唯一的好处就是所有人都在这几天得到了飞升般的进步。

原本只能斩出一道剑气的阿昼,已经可以轻松的五六道同时挥出了。全班三十人位列第12。

那天成绩单下来的时候,阿昼首先看到自己的成绩是极度的喜悦,毕竟自己这么一个半插进来的学生都能拿上十二的成绩。

但是视线越往上挪就越发掩饰不了内心的激斗了。

因为在夜霖的名字后,她清晰的看到了一个第五的成绩,但是即便是第五,阿昼也觉得夜霖的实力不止于此。

阿昼将一杯果汁递给夜霖。

“谢谢你啊,我不渴。”

“喝吧,没事的,你不喝我可倒了。”

夜霖像是勉为其难一样拿起果汁吸着,但是内心早就滚过好几个战车,战车上插着想喝想喝的旗帜,纷飞的不可收拾。

阿昼越看越想笑,轻轻掐住夜霖的小脸蛋往左右微微拉扯,漏出清纯的笑容和结白的牙齿。

“想喝就说想喝嘛,怎么总是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情感呢。连比赛都故意放水。”

夜霖见阿昼有些不满,连忙堆起笑容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一点都不清纯了,好憨呢。”

夜霖的脸又暗了下去,结果又被扯了上来。

“其实我就喜欢憨的,不压抑心情多好看。”

“其实……我也不想压抑着内心的情感,但是心底总像是有一个人,频繁的把真实的自己踢回本心,然后换他出去帮我应酬一切一样。”

阿昼听了个一头雾水,但还是说了句。

“这还不简单,你一脚把那个踢你的人踢死,这样你的本心就解放了啊。”

夜霖真实的笑了出来,不是新亭那种白色软花演绎的笑,而是真正洁净的笑,笑的一尘不染,笑的云卷云舒。

广袤无垠的雪地,像是预支了后续几个季节的寒冷,夹杂着冷风打在脸上,打的脸色发白,打的身体微僵。

不过这些寒冷只是存在于门外护送的军队,被牛皮紧实包裹的马车感受不到一丝寒冷的侵袭。车内车外俩副天地。

裹着红衣锦袍的女子,面容被一副漆黑的面纱遮掩了下来,仅留下了一双清澈的眼睛和俊俏的眉。如同星夜漫漫的流星,光辉闪耀而带着孤寂与冷艳。

四根手指慵懒的托着太阳穴。

马车外的车夫朝着马车跪下。

“陛下,到西北王军营了。”

女子踩着车夫落在雪地,大红的衣袍在雪地如同一朵盛开的血色莲花。

“父皇,皇兄,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