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相识相知不相见的彼此༻(上)

༺相识相知不相见的彼此༻(上)

女性的白色灵魂身上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白色光晕,神圣而纯洁的一尘不染,配上那倾国倾城的面容倒是一时让众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惊讶,如同见到了鬼一样不可思议。

不过这种惊讶并没有出现太久,因为寒冰吱吱作响的声音已经传来,这可比死神的脚步还要慎人,洛齐盾顾不得那女人,匆忙取下一堆驱魔草往衣服兜里袖子里塞,生怕遗落一株。

霜天拼尽全力全力冻结着快要复活的鬼王。

“快走啊!看那家伙做什么!”

霜天见众人盯着那灵魂发呆,快要气炸了。

不过就在几人准备退去的时候,突然在面前由魔力凝结的光壁却将退路彻底封死。

洛齐盾正准备耗尽所有魔力造个大型传送阵集体逃离,怎料那女人微微抬手,五道晶莹纯白的魔力就朝着鬼王奔赴去。

五道魔力彼此纠缠,形成了一道如同茧一样的屏障,霜天半数魔力加持的寒冰仅仅是半复活状态就被震碎,而眼前这纯洁魔力却强大的在鬼王魔力压制下毫无破碎的意思。

众人充满困惑和迷茫,同时回首望着那女人,更加的不可思议。

女人嘴唇没有动,但是声音却传入了耳膜,应当是将魔力化作粉尘漂浮到空气中,以此让别人听到声音。

“不要走,听我说。”

简短的几句话,众人却听出了女人话外的焦急,看起来像是有求于阿昼几人。

没有人搭话,大家只是彼此靠近彼此,让距离变得更近,同时警惕着鬼王破茧而出和女人的后续动作。

“我叫灵,现在你们想要拿走驱魔草必须按照我的话行事,不然鬼王是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的。”

洛齐盾站在最前面,显然他就是场上所有人的主心骨。

“我们怎么相信你?”洛奇盾还是充满警惕,无法对这样一个突然冒出的女人交付信任,况且她还不是一个完整的人或鬼族,这使得那份不信任又过度加重了几分。

空气里继续回荡起女人的声音,虚幻而缥缈,但却真实的映入耳膜。

“如果你们不听我的,绝对逃不出去。”

女人看向被纠缠的鬼王,白色魔力线条已经出现了些许裂纹,随时都有突破的可能。

阿昼紧握着剑,盯去鬼王的一举一动,准备在鬼王突破束缚前即使知会众人。实力垫底的她一直以来就帮不了什么忙,所以她更加会抓住一切机会帮助自己的队友,以此证明自己,倔强的犹如孩童。

新亭拖着疲惫的身子,突然从队伍里冲出。

“我们听你的!快说吧!”

女人还是靠着空气传递声音,但肃立的面容却出现了得逞般的笑意,华美而不妖艳。

“现在用尽你们的全力,击碎冰棺。”

洛齐盾纵然十分犹豫不过还是决定照办,毕竟现在他除了顺从并没有其他方法,魔法阵分散开去,银斧轰击,冰棺之上顷刻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三条魔力白线瞬间崩断,鬼王身上大团黑色的雾气喷涌而出,灼烧这白色线条,即使离着很远也能感受到皮肤的制热感,阿昼更是立刻被掀飞了出去,如同断线风筝。

夜霖慌忙接住阿昼,随后操控荆棘藤蔓朝着鬼王环绕,不过这些原本还韧性十足的带刺藤蔓却在碰到的一刹那就失去了原有的形状。

这也使得几人的心被更加抓紧。

众人还在不断对冰棺进行着火焰魔法,雷电霹雳,强烈剑阵的狂轰乱炸,但是刚刚激战鬼王已经耗费掉了他们太多的魔力,这个冰棺对他们来说竟是坚若磐石。

女人张开双手,大片乳白色的光芒铺天盖地似得朝鬼王席卷,同时在几人身边开启恢复魔法阵,光芒照耀着无数疲惫的面容,焕发出柔和的力量,使阿昼等人魔力进行着恢复。

洛齐盾魔力耗尽,对着众人急促的指挥。

“集中进攻冰棺一面,新亭小馨使用火焰魔法轰击,霜天开始用削弱魔法降低寒冰的坚硬程度,阿昼黎明做最后突破,夜霖照顾好莉莉娅。”

新亭虽然对被指挥这件事抱有很大的成见,但是为了活命,成见也就薄弱的不堪一击了,小馨亦是如此。

终于,在众人的努力下阿昼和黎明终于突破了冰棺,大块碎片朝着冰棺里面纷碎。撒在了灵尸身结白的衣裙上。

鬼王的嘶鸣已经近乎绝望,蓬勃的黑雾压力使得在场众人全部俯到在地,血液顺着嘴角流到地面,如果鬼王此时想要杀他们,绝对是毫不费力的。

不过鬼王并没有动他们,而是丧失全力般倾倒在地,只剩下黑幕扩张时留下的惨烈狼藉。

大殿极速的崩塌,殿柱阵阵倾倒,一面面没入黑夜的墙壁也开始着崩塌,恢宏的石墙爬满裂痕。

夜霖用微薄的魔力使得藤蔓覆盖住众人,抵御着乱世降临。

尘埃飞扬而起,将视野布满黄色的颗粒,沙尘铺天卷地,埋葬一切。

就在这沙尘遍野的空间里,灵终于脱离了束缚,掏出那颗黑气单薄的半颗心脏放到鬼王的胸膛里。嘴角上扬,还是那样倾国倾城的笑容,结白无暇,耀眼如北极星。

鬼王的眼泪无声滑落,想要抵抗却没有力气。

随着心脏的取出,胸口处的大洞很快就从身体蔓延开去,然后整个灵魂都在渐次碎裂,与尘灰融为一体,一起随风远去。

鬼王瘫坐在地上,嘴角抽搐不止,眼泪丰盈了眼眶,如同一场华丽的葬歌,埋葬了多少仓皇的等待,多少个日月轮回的夜晚,最终,等来的也不过是灰飞烟灭的重,像极了一场华丽的悲剧,送葬了一整个年少的芳华,回不来了,也远去了。

尸体上的色泽很快褪去,仿佛伴随着灵的魂魄散尽时就失去了温度,再也不会醒来。

胡乱的坠落声中隐含着鬼王撕心裂肺的呼喊,一声声破裂的声符充斥在黑暗的穹顶,涌上了那个星河灿烂的天空,勾起心底的回忆。

一切都好似回到了那个灵靠在鬼王胸膛看星光划破世界的夜晚,安详而美好。

十三年前,鬼王的实力远没有现在纯粹汹涌,他只是个普通的鬼族皇子,拥有无忧无虑的生活,每日停留在世俗的喧嚣与羁绊。一件简单的小事就可以让他快乐的无法无天,一句长辈的斥责就可以让他难过的嚎啕大哭。

自由的哭,放肆的笑,没有一丝丝的束缚。

他那时还没有现在崇高的位置和王的称呼,而是叫做鬼偿,一个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甚至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偿还谁。

他的家族都对力量有种近乎于疯狂般的痴迷,唯独他没有。

这种痴迷的教导多源于他们的母亲,因为他们的母亲说:

实力代表一切,所有尊贵与卑贱中,任何无上的权力都建立在实力之上。只要拥有足够强大的实力,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成为最尊贵的人,可以做所有想做的事,满足所有欲望。

但是这种“实力论”却从来不建立在小鬼偿身上,因为鬼偿自一出生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所以更不存在这种教导,也谈不上对这种理论的了解了。

于是鬼偿总是睁着星河弥漫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父皇看,精美的大眼睛与嫩滑的脸蛋不成正比,稚嫩又略显青涩。

而鬼偿的父皇总是低沉的叹息,用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鬼偿,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凝视着。那个时候小鬼偿不知道父皇在想什么,只知道他脸上布满忧伤与惆怅,苍老的面容像是一瞬间又苍老了几百倍,于是便不再过问,只是将一切都吞到心里,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段沉默当中肯定蕴藏了许多父皇不愿意开口的往事。

于是他也很懂事的不再过问,依旧生活的无忧无虑,因为父皇对自己独有的过分溺爱,也让自己不会轻易想起没有母亲的痛。

等待着这段往事被岁月的风尘所覆盖,永远不会显现,但,终究事与愿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