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致易人维持着之前的那个姿势,用手捂住脸,把手和脸都埋在膝盖里,看起来格外的脆弱,陈致易竟然也会脆弱?要是让他的仇人知道了这个消息,恐怕因为大惊失色吧,毕竟陈致易生命力这么顽强,而且堪称是百折不挠,一副烂牌被他打绝了,从一开始不受宠爱,陈国和南国都巴不得他早点儿出什么事情才好,到最后的成为了宝座上的那个人,掌握着陈国和南国。
这样一个人,竟然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如果在仔细看的话,就能够发现陈致易的手上隐隐有泪水流出,从陈致易的声音沙哑:“小酥儿,我想你,我想见你,你能不能原谅我?你能不能不要死?这一次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会让人再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上一辈子是我太自私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会铲除一切对你有威胁的人,就像今天对付褚南月一样,如果不是她,你一定不会死的那么早对不对?你是不是对我绝望了,你是不是怀疑我和褚南月?”
“小酥儿,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我早就不喜欢她了,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呀,你不要误会,你不要死好不好?”
“我猜现在这个时候,你们家人一定要在一起看温将军写给你们的信吧?以前每到这个时候,你们就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就剩下我一个人又觉得没意思,又觉得想你。”
“小酥儿,我已经查探清楚了,温将军上辈子被褚南月针对过,褚南月还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她这辈子只能做二皇子的妾了,绝对做不了正妻,你能不能看在这个份上,稍微原谅我一点?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我才现在就应该有一些官员着急的进宫了,小酥儿,事情的结果出来的时候,你会不会高兴一点呢?”
温府
刚刚才大哭一场,温酥觉得自己现在浑身脱力,虽然他很想现在就马上坐起来提笔给温佑写一封回信,但是她实在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温酥把温佑给他的信又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抱在胸口,过了一会儿又觉得不妥当,又把信放在了枕头底下。
又过了好一会,温酥又把信拿了出来,然后拆开再次看了一遍。
温酥背书背的不算快,现在却已经不知道把这封信看过几百遍了,看到上一句她都知道下一句说的是什么了,但是她仍然没有感到厌烦,反而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翠儿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听到自家小姐的动静,心中想想可能是自家小姐睡着了,不过自己还是试探一下吧,万一真的是睡着了,也不能小姐刚哭完就睡呀,老人都说刚哭完就睡容易变成瞎子,就算不变成瞎子,第二天眼睛肿肿的也不好看,这对于爱惜自己美貌的温酥来说肯定是一场噩梦,她明天如果出现了这种情况,她可能连这个屋子都不会迈出去一步。
翠儿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小声说道:“小姐?小姐?”
这种事情她早就做的轻车熟路了,有时候温酥开会故意骗她自己已经睡着了,然后在翠儿离开之后,在偷偷的溜出去,比如护国寺那次,温酥之所以会这么熟练,都是因为她早就是一个惯犯了。
温酥没睡觉呢,屋子里静悄悄的,她很容易就听到了外面敲击门的声音,还有翠儿说话的声音。
温酥懒洋洋的,道:“怎么了?”
果然是还没睡呢,翠儿大脑飞速运转,完了完了,自己刚才竟然忘记找理由了,过了好半天,翠儿才道:“小姐可要休息一会?”
温酥打了一个哈欠,这一说她还真的是感觉困了,肯定是刚才哭的太耗费力气了,所以今天才会困的这么早。
越想越困,温酥的上眼皮和下眼皮都要打架了,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它塞到了枕头底下,然后温酥有气无力的吩咐道:“去给我打一盆温水来,再给我拿来一个新的手帕,我要擦擦眼睛。”
门外,翠儿松了一口气,温酥要用温水洗眼睛就说明她困了,温酥一向都十分注重保养,她还有一点儿小洁癖,要是自己脏兮兮的睡下了,她肯定一点都睡不着。
等到翠儿把温水和手帕拿过来的时候,温酥已经躺在了床上呼呼大睡了,只是温酥的这是格外的乖巧,根本就不像他白天的性格里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嚣张跋扈。
翠儿眨眨眼睛,说实话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能看见这一幕,按照往常来说,翠儿进屋里看到的应该是头一点一点的,但是眼睛让人眼巴巴的看着外面等待着温水和手帕的人,看起来就可爱极了。
翠儿有一些疑惑,自家小姐这两天怎么这么累呀?按道理来说温酥是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老老实实的睡着的。
算了,不想了,翠儿把手帕浸在了热水里,然后缓慢的轻柔的给温酥擦拭脸庞。
翠儿感受着手底下肌肤的柔软触感,忍不住心生感叹:不知道是谁家的男人命这么好,能够娶到他们家小姐,到时候可真是他们家赚大发了。
翠儿不知道的是,虽然这群年轻的身体里住的仍然是温酥的灵魂,但准确的来说是来自未来的温酥的灵魂。
有一段时间温酥被陈致易撸去南国,虽然这一路上陈致易给温酥的待遇都不错,但是可惜陈致易当时很穷,而且他们处境也不好,省外说不定有很多追兵,所以自然一切从简。
温酥长这么大,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可是到最后不能受也得老老实实的受着了,承认自己和对方的首领有些关系,但是可惜自己现在是人质。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温酥洁癖的毛病得到了一点一点的改善,至少现在她这个样子是睡不着觉的,但是现在只要她一困,她躺下不到一会就能够睡着。
然而温酥今天做了一个奇奇怪怪的梦,梦里她梦见了一个特别熟悉的人,熟悉到还没有看见那个人的真面目,她就已经猜到了那个人是谁——陈致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