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书玉等沈开言走了，仍在雅间久坐了会儿，待婢女来唤她。她才颇有些无奈地说，“走吧，回府。”
何云柔跟着侍女一路下了酒楼，刚立在台阶上，就看见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贩旁边有个熟悉的女眷。
高书玉？
呵，她也在这吗？
何云柔嘴角歪起一抹笑，刚才心中郁结的思绪突然觉得能找到地方发泄了。何云柔悠悠地走过去，在高书玉身后轻唤道。
“高妹妹也出来玩吗？”
高书玉正选着摊上的玻璃小饰，被这样一呼唤，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去就见何云柔带着丫鬟，然后抬着下巴，微眯着眼瞧着摊子上的东西。
高书玉当然知道何云柔心里在瞧不起什么，若有多的银两在身，她哪会在这选饰品。
还不是因为林嬷嬷非得拉着她一道出来，说是要挑布顺道采办些东西。她平时在棠府很少出门，因为棠家并未给她多余的银两傍身。
纵然给了，那钱也是由林嬷嬷管着。她现在不想在林嬷嬷面前表现得太图这些金钱银饰，但又实在太久没给自己买些小玩意儿了。
刚才路过这小摊，见上面的东西虽然不是精巧值钱之物，但做工还算雅致，平时戴着玩也可，故挑选了起来。
不巧被何云柔看到了，心中自然觉得羞耻。
高书玉有些不自在的撇过头去道；“我同嬷嬷一起出来选些布匹做新衣，因嫌店里太闷了，所以才在此闲逛下，可巧原来何小姐也在这。”
何云柔整理了下敛容，笑道：“除夕将至，是该备些新衣了。只是我记得伯母一向是个大方的人，我去府上时尚且送了不少饰品，怎么也没为妹妹准备点？”
她睁大了眼前，一脸疑惑地问着高书玉。
高书玉气得咬牙，知道这是何云柔是在讽刺她，不想着了她的道，心里却又气闷。
“何小姐可是误会姨母了，她一向待我好，只是我向来喜欢些雅致小物，这民间又不乏精品。毕竟映衬牡丹的绿叶又何须太艳呢?”
言下之意，牡丹之美艳盛极一时，自然不需要绿叶的衬托也能发现花之富贵。
高书玉舌灿如莲，“像姐姐这样，确实需要些好饰品衬拖姐姐的美。”
何云柔听她这样说，倒也不恼怒。她一向自持金贵，是不会降低身份和高书玉这样的人一般见识的。
但高书玉这样眼中充满着对富贵的渴望，又极力在面上伪装自己的人，可是能帮她好好做一些事。
高书玉看何云柔也不回讽她，只是那样淡漠地瞧着她。她一时没了兴致，就想回裁缝店，“何小姐，我先去店里找嬷嬷了，改日再见。”
何云柔喊道：“慢着！”
高书玉皱眉，心中暗自唾弃。
这个何云柔到底想干什么？既不想搭理她，每次自己要走时，又非要拦着她。
似乎两人交流的走向全把控在何云柔手里，她说什么，自己便答什么。哪有这种道理。自己偏不顺她的意。
高书玉没听何云柔的话，仍向前走着。何云柔又高喝道：“高妹妹，姐姐想送你些首饰。”
高书玉顿住了脚步，她站了会儿，还是转过头来。
一听到这话，高书玉自然被吸引。她就是浮浅，哪怕想着对方可能仍要羞辱她，她也想一探究竟。
何云柔见她乖乖停下来了，当然又慢悠悠地走上去。
她缓缓道：“我有件镯子想送给棠妹妹，今日既遇上了高妹妹，可巧我又带上了，不如让高妹妹替我转交给阿梨吧。”
又要她跑腿吗？
高书玉暗暗白了一眼，但想着人既然等着了，那只能替她做了。
见何云柔身后的丫鬟，慢慢从怀里取出一个布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一对金饰手镯，上面还镶着各色玛瑙。
高书玉有些心动了。
何云柔见状，取出其中一个，拉起高书玉的手，将它交到高书玉掌中，“既然高妹妹替我跑这一趟，那这一只就当谢礼吧。”
听到这话，高书玉有些得意的扭了下肩，嘴角挂起的笑，和眼中藏不住的喜悦都让她无法拒绝这只镯子。
“好啊，那我就替阿梨先谢过何小姐了。”
她行了礼，拿着东西便往裁缝店的方向走。
何云柔瞧着她远去的背影，目光晦暗，冷哼了一声。
回到棠府。
高书玉到棠梨院内时，棠梨正盘算着过几日的除夕宴是不是又一个好时机。
她一见高书玉又来了，心中不免得趣了几分。
这表姐有长进啊，接连几日在她这遇挫，居然还敢来会她。
高书玉走到棠梨身边亲昵地拉着她坐下，“妹妹，我来送你样东西。”
？棠梨觉得更有意思了，往日高书玉来她这时，总想着从她这拿些什么回去，今日竟想着送她东西？
她也没太往什么值钱物件上想，只好奇着东西是什么。
高书玉就着包镯子的布把它带回来的，当她缓缓打开，棠梨就看见了那对金镯。
她眉头一跳。
这不是寻常店饰中能买到的东西，应当是官匠所制，很可能是宫里流出来的。或者本就是哪位大臣从宫中得的赏赐。
“这是哪来的？”棠梨声音冷了几分，这不寻常的物件出现在高书玉手中怕是又有麻烦事找上她了。
高书玉笑道：“这是何小姐送给你的啊，我在街上遇见她，她便托我给你带回来。”高书玉将一只放到了棠梨手中，另一只又用布包着收了起来。
还没等棠梨问她，她又回道：“这只是何小姐说送我的谢礼，妹妹不会建议吧？”棠梨还没再问，高书玉就急着往外走，生怕棠梨给她生什么岔子。
棠梨叫住她，“等等，表姐，你不是说想要何姐姐的香吗？”
高书玉回过头来有些期许地看着她。
棠梨向内屋走去，从里面翻出几块香，用纸包着递给了高书玉，“我不爱熏香，姐姐若是喜欢，就拿去吧。”
高书玉心中自是欢喜，接过棠梨的东西，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棠梨则掂量了下手中的镯子，又看向外面的高书玉。她总觉得里面大有文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