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相聚

沈开言笑着对她点了下头。棠梨背里发寒,头往东方湛那偏了下,但又直视了前方。

反正都躲不掉,不如看看他们还要做什么。

“棠小姐,病好些了吗?”沈开言无所顾忌地问她,似乎一点都没发现自己被嫌弃。

棠梨瞟了下他,压下了心底的抗拒。

她有没有病,是个什么情况,沈开言就算不知道,何云柔还能不清楚?

真是没话也能故意找话出来说。棠梨故意冷了几分声音,“我身体好转了不少,只是还有些余疾,沈公子离我稍远些吧,免得沾染上。”

“哈哈,我们几人如今要一同在这寺中待十日。”沈开言故意往她这倾斜了下,拿起隔在他们两人中的那个木桌上的茶盏,给自己也到了壶清茶。

然后,又说道:“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些时日难道棠小姐还要躲着我们吗?”

棠梨不知道沈开言在大庭广众下还能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她也顾不上前面那几位是否听得懂他话里的含义,只想赶快摆脱这个麻烦的人。

棠梨放下翠玉杯,欲站起身,“几位大人一定有事还要同寺中主持聊吧,棠梨不便在此,先回房抄经了。”

“慢着。”东方湛突然叫住了她。

棠梨愣在那,刚离开椅子没多久的她又坐了回去。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东方湛把她叫住。但是有求于人,东方湛的话最好还是顺着。

东方湛看着两人道:“主持去山间清修了,寺内的小师傅说主持要待会再回来,还要同我们交代些事,都先在厅内候着吧。”

棠梨无奈,不安地轻晃了下身子后,便规矩地坐着了。沈开言也没有知难而退,他仍旧找棠梨搭着话,但棠梨也应对自如多了。

她想,这人既然没有自知之明,那自己又何必太客套。所以她要么就当没听到沈开言在问什么,要没就“嗯”,“哦”了两声。

棠梨是实在不知道,沈开言到底对她有什么执念,才要这样苦苦纠缠。

前坐的几位,太子和湛王坐在一排,二皇子和五皇子分坐在他二人右侧。棠梨虽然被沈开言打扰着,但开始也听了几嘴东方湛他们的聊天。

不过也是说些家常闲话。太子为人忠厚,一直在将话题往皇室亲情上引,二皇子和五皇子则时不时向东方湛问点军营和打仗上的事。

本来开始棠梨还分神留意着他们,希望能从几人的交谈中听出点对她有利的信息,然后就因为疲于应付沈开言而在这样的环境中产生了些困意。

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叫了棠梨。

“棠姑娘,你以前是从未去过宫宴吗?”

“嗯?”棠梨猛地一睁眼,确定是有人在叫自己,然后向东方湛他们那看了看。

是谁呢?这声音不像是湛王。

东方溪见棠梨这样的美人树着一副呆愣的模样,心下觉得有些趣味。

他冲着棠梨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棠姑娘,莫不是有些困了?”

起得这般早,能不困吗?棠梨现在知道是谁在唤她了,但也没功夫回嘴,毕竟沈开言可以应付,这个人却应付不了。

“回五皇子的话,臣女因为身子还有些余疾,故而一受寒风身子骨便有些迟钝。”棠梨低下头,垂着眼睑,她突然觉得患病还真是个好理由。

末了,她又想起东方溪最开始的问话,又再添了句,“臣女虽然鲜少赴宴,但今次除夕宴会之前也去过宫宴几次。”

其实不止是几次,准确来讲她逃掉的次数才比较少。只是她每每赴宴,不论行事还是着装都非常低调,只有何云柔从她旁边站起时周围人才会稍向她们所在的角落看来。

“哦...”东方溪没有想到自己猜错了,他今日仔细瞧了棠梨后才对这位棠将军的女儿有了印象,自从棠梨坐在那他便偷偷观察,也在记忆中搜寻了下这个人。

但总觉得,以前都未在宫宴上见过这号人物。

沈开言默默看着两人,眼底浮动着暗光。他低下头喝了口盏中的茶,又不留痕迹地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这笑当然是对东方溪,他猜得出来东方溪为何会突然对棠梨搭话。不过是见这几日有一位难得的美人相伴,又因这美人是棠将军的女儿,不免就动了心思。

可能想着能求娶棠梨为妻,就能拉拢棠正了吧。但他这连棠梨之前有没有去过宫宴都不记得,还怎么来和自己争啊。

沈开言也不着急,想看看对方还有些什么招数。

东方溪果然未罢休,又轻笑着问道:“棠姑娘是一直都喜欢礼佛吗?”

...这些男人为什么都这么多废话?

棠梨未作声,缓了片刻,淡淡道:“不是,因为病了自然就向来礼佛。”

棠梨知道自己应该对五皇子更客气点,但见他这副和沈开言不大有差的样子,也生不出什么好感了。只想言简意赅地和对方结束交流。

东方溪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棠梨会对他如此冷淡,一时竟找不到下一句该接什么。二皇子在一旁看到他这副吃瘪的模样,倒是明显地露出了调侃意味的笑。

许是想找回些面子,东方溪酝酿了下还想再问,就先被东方湛截下了,“五皇子是忘了陛下遣我等来康乐寺的用意了吗?”

东方溪被这一提醒,忙坐正了身子回道:“皇叔说得是,是我失礼了。”

五皇子只觉得是自己的小心思被湛王看了出来,为了不让他在佛门清净之地说出失礼的话,所以才好言提醒他。故而他也收敛了下举止。

但这番话落在东方泰耳里却是被品出了点不寻的意味。

自他进这寺内看到湛王和棠梨,便很疑惑两人为何看着这般熟络。据他一贯的了解,湛王不但不近女色,对周遭的女眷也多有避让。

湛王能和棠梨在他们来之前独处这么久,还没从东方湛脸上看到任何抗拒之情,他就已经觉得很有意思了。待落座后,他又在说话间仔细观察了下东方湛。

他发现虽然东方湛的神情流露得很细微,但总是时不时地往棠梨那看几眼,尤其是在沈开言靠近棠梨后。

再联想到,此次国寺祈福之行还是棠梨主动提出相随的,莫非...这两人之间有什么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