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阁乌有？”白然在心里念着，“子虚乌有……”
他抬头，再看向刚才沈晏清离开的地方，那抹混杂在青与白中，鲜亮的色彩，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看着手里的几本书，和碎银子。
沈小侯爷和传闻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白兄，白兄？”见他愣神，秦姝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白然回过神来：“抱歉，秦小娘子，刚才走神了。”
他还是咬重了“秦小娘子”这四个字。
但依旧没用，秦姝压根就不在意这个。
“白兄，沈小侯爷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嗯？”白然看了秦姝一眼，突然明白了什么。
难道这位小娘子，也是沈小侯爷众多爱慕者中的一位。
这么想想，的确有可能。
他有些难办，沈小侯爷对他有恩，他不能把人给出卖了。
“沈小侯爷并未与我说什么，只是送了我几本书。”
好啊，一见面就送书，这不摆明了要拉拢人家嘛！
秦姝也不甘示弱，站起身，走到书架旁：“白兄，你看，还有哪些书适合科举？”
“秦小娘子，你用不到这些书吧？”
“别看不起女孩子，虽然不能科举，但学些知识总是好的！”
白然点点头，她说得倒也不错，“可那些书，你还没有看完吧，看完再买也不迟。”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人是傻了嘛？
她就是想贿赂，啊不，送他几本书，他咋就这么多事了？
之前骗自己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犹豫啊。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襦裙，果然，下次出门，一定要穿男装！
秦姝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你看这几本怎么样？”
看到书，白然就认真起来了。
“这本书的作者，上一场科举中只得了个童生。”
“也就是说，他自己都考得不好，还编书育人？”秦姝把这本书，放回了书架上。
“那还是算了吧。”
心里想得却是：看来编书很赚钱啊，我要是默写下来《西游记》《红楼梦》《三国演技》《水浒传》是不是也能赚很多钱？
她心里想着，手也没停下，又把另一本书塞给了白然。
“你看看这本，怎么样？”
……
最后一连挑了十几本书，秦姝不由分说，全都买了下来，一股脑塞给了白然。
便下了楼，急着回宫。
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天，秦姝叹了口气。
来来回回这么多词，应该不至于找不到回宫的路。
只求不要再遇到劫匪什么的就好了。
白然抱着一摞书，追了出来。
“我与秦小娘子萍水相逢，实在受不起秦小娘子这么大的恩惠。”
秦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不听她不听，怎么沈晏清的你都收了，就不收我的？
这是歧视！赤裸裸地歧视。
她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谁说是送你的了？借你的而已，等你考取功名后，把钱还我就行！”
这话一说，白然心里舒服多了。
他这样的学子，即使再穷，也不愿意受人施舍，这是寒门学子的傲气。
殊不知，这股傲气在秦姝眼里，啥也不是。
白然拱手作揖：“多谢秦小娘子，来日定将偿还。”
“对了，你觉得容……太子怎么样？”
这话问得白然一头雾水，请问太子和今天的事情有个毛线关系？
“你随便说说就好。”秦姝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不敢说呗。
“就我们两个，你小点声音，不会有人听见的。”
看着白然还是一脸犹豫，秦姝真是没脾气：“好好好，若是有什么问题，我一力承担。”
“秦小娘子言重了，太子殿下是国之储君，实在不是我等能够妄自非议的。”
想着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容珏，此刻正躺在床上，醒不过来。
她就替容珏感到一阵心酸，他先是一个人，才是国之储君啊。
可是他都被这个名号，压得连人的悲欢喜怒都不轻易表现出来了。
“白兄，太子是个好储君，他为了国家，甚至可以牺牲自己。以后不管他做错什么事情，都只不过是一念之差，答应我，到时候可以劝他改邪归正，但不要伤他。”
白然有些莫名其妙，特别是后半句话，更是不知所云。
但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
可能正是因为他不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所以他一直记了下来。
“太子其实是一个很可怜的人。”她吸溜了一下鼻涕，感觉有些冷。
还没等白然想明白她这两句话里的意思，就挥了挥手，准备回宫了。
“秦小娘子，天色这么晚，没有马车来接您吗？”
秦姝在夜色里回过头，又冲他挥了挥手：“不用担心，我家很近的！”
目的达到了，这一晚上，是秦姝这些天，唯一睡得一个好觉。
第二天一早，她去玉衡宫还了出宫令牌，又去兴庆宫和太后娘娘说了自己要去求药的事情。
太后叹了一口又一口的气，手一遍又一遍地摸着秦姝的头发，把她刚盘好的发髻都快要弄散了。
为了方便，不给沈家的队伍添麻烦，秦姝穿了一身男装。
头发是自己盘的，很骄傲。
虽然白炽教到了崩溃……
咳咳，不提这个。
秦姝从太后娘娘怀里站了起来。
“太后娘娘，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回心草带回来的！”
“傻丫头，要把，你自己要平安回来，这个放在第一位！”
秦姝蹭蹭太后的肩膀：“我知道了，一定会的。”
跟太后告完别，到了宫门口，还有两个更让她头疼的家伙。
两个哭成了泪人的家伙。
“白炽，百草，你们别哭了，像是我欺负了你们似的。”秦姝两只手掐着两个人的小脸。
白炽断断续续哽咽着控诉：“郡主为何不带我们去？您一个人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办？”
这次去寻回心草，主要就是轻便，她自己都女扮男装了，带着两个小丫头，反倒是惹眼。
而且这一次不是闹着玩，是有危险的，她就更不能带着两个一起去了。
至于照顾不好自己？
秦姝就呵呵了，笑话，她在现代时的那十八年，都是自己照顾自己。
可没有什么形影不离的小丫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