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硕大的房间里却只着了一支微弱的蜡烛，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烛光摇曳着，那抹唯一的光源随时都可能消失。
泠珩之大步走了进来，准确的将四周的蜡烛一一点上，房间明亮起来，书桌前坐着的人影才暴露出来。
顺手关了窗户，挨着书桌坐下，看着那人手中泛黄的折子默了默。
“你倒悠闲，让我帮你办事自己却躲在这里伤怀感秋……我依着你的吩咐，在然儿姑娘出言解释之后就带人离开了，至于接下来的调查我全数交给阿虎办了。”
没有接话，那人将折子攒在怀中放好：“珩之，你觉得那季昕然是真疯还是假傻？”
泠珩之仔细回想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摇了摇头：“看不出来，举动确实像是个刚开心智的顽童，言语之间也没什么错，符合医书上的描述……不对，你的意思是，她是装的？”
逐渐拔高的音量代表了他心里的惊涛骇浪，如果季昕然真的是装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她是一个极会玩弄人心的，而且特别会把假的说成真的，配上那一张无辜的小圆脸……
他忽然又想到自己听到“珩之哥哥”那一声称呼时，心里荡起的涟漪，暗暗觉得可怕。
“季昕然在利用我！”
那人给自己斟了茶，抿了一口轻轻摇头：“不只是你。”
那还有……
还有季铮元，包括季昕心！所有人都在被她牵着鼻子走！
泠珩之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季昕然明明才十三岁呀。
“怎么会……”
“你想说，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那人放下茶杯，语气有些轻松，“受尽摧残的童年造就了现在的她，我倒觉得她像极了那时的我，你也不必这么紧张……世人谁又能想到你会与我交好？”
是了，面前这人谋略算计也是一顶一的他都未怕过什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他也该平常心一些。
“啧，你说，季家人怎么就那么不待见那小姑娘？就因为然儿姑娘痴傻之症？”
“痴傻之症？”那人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嘴角扯了一个弧度，却没有半分笑意，“珩之，这后宫后院里的事你也是知道的，无端的争斗从来没有理由，人性罢了。”
话音一转：“珩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身上还有一纸婚约。”
婚约？
泠珩之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扯到这个上面：“你不是不喜欢别人的安排嘛，宫宴将近，你若前去，让陛下撤了也不是问题……我就想不通，明明开口就行，你偏偏拖着这婚约。”
“之前拖着是因为她父亲还有用，现在我却觉得，比起她父亲，她的存在是让我发现了一个宝藏。”那人眸子里闪着亮，“珩之，是时候去见她一面了。”
反应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话里话外说的竟然是季昕然？他因为并不在意这档事，总觉得这婚约早晚会解除，却没想到婚约的对象竟是季家大小姐，泠珩之觉得世界奇妙了，怪不得让他去季府，探老底呗，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盯上人家小姑娘的……
“你打算在什么时候见她？”
“等，一个时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