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早上，为了一月后宫宴一事，柳氏从寺庙回来，刚到季府，就被季昕心的贴身丫鬟带到了忆阁，一番添油加醋，把自己这几天来心里的憋屈倒豆子一般全部倒了出来。
包括什么季昕然私自出门被马撞了却陷害她差点入了大狱，包括什么季昕然偷了她的荷包，包括父亲偏心将姐妹之间的玩笑当真关了她的禁闭，让季昕然抢了暖阁，蒋姨娘去说理还被打的流血，二哥当家的事也给了三哥……
本来归家的欣喜被恼怒替代，柳氏多次骂着混账，最后坐不住直接带着季昕心找上了季铮元，然后就撞见季安乐在说什么“请求父亲同意大姐去宫宴”的鬼话，便被第一个开刀了。
“你！谁让你来的！我不是说过不允许你出门吗？”柳氏拿着手中的拐杖狠狠的叨了几下地，语气明显就是在质问。
季昕然咧着一口的大白牙，飞奔着抱住了躲闪不及的柳氏，将脑袋搁到她的肩膀上，脸贴着脸，外人看了还不知道他们有多亲近呢。
“奶奶！您回来了！然儿好久没见到您了，好想您啊！好想好想啊！”
说着还拿脸来回蹭了蹭，亲昵的紧。
柳氏哪里见过这个模样？当即就不会动。
在她的认知里，季昕然自从被诊断出了痴傻之症，这话就没说清楚过，还净办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教训不听，软的硬的都来过照样记吃不记打，最后就撒手不管了，她是打心里的不待见。
这么多年了，给各种大大小小糟心的事擦屁股，其中至少有八成都是因为季昕然搅和出来的。
其实这话也没错，虽然是蒋姨娘一房的故意陷害，受害人变成了施害人，季昕然变成了罪魁祸首，典型我不找麻烦，麻烦自己上门，小傻子就是背锅侠，俗话说的我自己害自己。
季昕心哪能看得季昕然在老夫人跟前亲昵，轻咳了一声笑着：“季……大姐，你这是做什么？做错了事是要认错吗？”
一句话点醒了柳氏，季昕然绝对不会这么老实，这般讨好她怕是真的做错了事！想着这个不懂事的惹祸精还抱着她，心里便有些烦闷，用手肘将季昕然隔开距离。
“说说吧，你这次犯了什么事？”
季昕然这才将目光尽数放到了柳氏身上，头发花白却一丝不苟的盘着，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捻着佛珠，面无表情的脸上却因为那几条皱纹显得略微慈祥，标准老太太的形象。
噘了噘嘴，不放弃的拽着柳氏的袖子小幅度的轻晃，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和她对视：“奶奶，然儿没有做错事，然儿是个好小孩！奶奶不能冤枉然儿！然儿委屈但然儿不说。”
柳氏皱着眉，虽然不悦却被疑心占了上风，视线移到了季铮元的身上：“她最近都是这样的？”以前明明话都说不清楚，现在都能回嘴了。
知道柳氏的意思，季铮元连忙点头：“自从撞到了头之后就这样了，比之前好些，不过还是痴傻，就像是三四岁的孩童，大夫说这是正常现象。”
听到大夫下了定论，又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柳氏这才相信。
而一旁的季昕心神情却有些不自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被柳氏喊了好几声才回神：“祖母，怎么了？”
“心儿，你想什么呢那么入迷？”
季昕心连忙摇了摇头，担心说着其他事柳氏气就消了，又把事情扯了回来：“祖母，大姐即便有错也不是有心的，不然这次……”
“你别替她求情！做错了事就该罚！”柳氏猛地抽回袖子，狠狠的瞪向了季昕然，“你说，为什么不听话出门乱跑？”
腻不腻啊？这套路用了千百遍了吧！栽赃陷害完了之后再求情，都什么年代了，还当她是之前逻辑混乱任人欺负的小傻子？
如果不是要用小傻子的方式报仇，她真想冲过去扒开季昕心伪善的面具，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打她一顿，拿着小刀一刀一刀的在她脸上写个“贱”字，看她以后还敢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