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那容青自入狱后便一声不吭,不过狱卒审他的时候倒是说话痛快。口口声声都说自己与此事无关,因为他不肯招认,所以挨了顿好打。”前来回话的是赫连枭的心腹,那地牢的眼线不方便亲自出面,便由他来回话。
赫连枭眉梢一挑,他太清楚地牢那边的行事作风了。里头都是一群不把人命当回事的酷吏,若是老实招供倒也罢了,遇上嘴硬的,什么刑罚都上得了手。先帝还在时提倡仁政,地牢那边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如今倒让太后那个妖妇重新重用了。
“不过说来也怪,上头的话是虽然用刑可以,但是不能弄死。所以除了一顿打再上了个烙之外,倒也没什么别的了。”那心腹也是见惯了生死的,但提到地牢却也忍不住背脊发凉。那个容青所挨的确实已经是最轻的了。
赫连枭从喉咙里发出声轻哼,面上却没什么表示。心腹在下头站了半天,直到看见赫连枭摆手,这才如释重负地退下。这摄政王的心思谁也猜不透,一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自然得小心谨慎。
见人已退下,弄诀顿了顿,这才慢慢开口:“王爷,云小姐托您打听的事情已经了了,现在是否要派人去回她的话?”
“去。”赫连枭点了点头,忽然又觉得不妥。昨日他与云苏意刚刚达成一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确认清楚。既然现在要告诉她地牢的情形,不如自己亲自跑一趟。
更何况……赫连枭脑海里又不由自主想起了云苏意的昨日的话。呵,诚意,好一个诚意。他让堂堂拂晓阁主主动示好,今天也该给人家点面子。
想到这里,赫连枭心里有了主意。他叫住了正准备去吩咐下属的弄诀,淡淡吩咐道:“换一辆简谱的马车,我们亲自去一趟拂晓阁。”
另一头,云苏意把容晰唤了回来,把有人给自己放暗箭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兄妹俩。容晰脾气一向火爆,当即跳起来就要去派人把这不知死活的贼人抓住,结果被云苏意和容易双双按住:“你这么一闹,岂不是等于把这事到处传遍?”
“传遍又怎么样?!小姐,这事要么是摄政王做的,要么就是太后做的!”容晰一只手按在剑柄上,咬牙切齿,“要我说,咱们不如就说开了,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容易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傻丫头哪里都好,就是一碰到云苏意的事情就头脑发热。虽说他刚知道这事也火冒三丈,可到底比容晰冷静些。仔细想了想,容易看向云苏意问道:“小姐,这事你是不是不打算怀疑摄政王?”
“聪明。”云苏意唇角一挑,冷笑一声,“不仅不怀疑摄政王,就连对皇太后我也不想怀疑。这局做的太假,用虎头矢来暗算我,若是我蠢一点,自然会觉得是赫连枭所做;若我有小聪明,无疑会认定是太后想嫁祸。”
可惜,那幕后之人太看低自己了。莫说赫连枭,太后如今抓了容青却不杀,显然还是想与拂晓阁做这一笔生意。即便看不上,却不可否认拂晓阁势力的强大。
虽然前些日子她与云翼的对话让云苏意怀疑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但从容青被抓的那一刻起这个可能性就被否决了——如果太后真的知道,那现在被关在地牢里的,可就是云苏意了。
那么问题来了,她要是死了,对谁来说最为有利?是李雪梅母女?不,这俩个女人虽然心眼坏,却也只能在家宅中使坏。让她们想办法拿到代表摄政王的虎头矢,还是太难了。如果她死,宰相府与摄政王府的联姻就只能终止……不,不对!
云苏意一愣,忽然拍案而起,一把推开大门冲了出去。果不其然,刚到了花园就听见一声惨叫,明显是从云姝婷那边传来的。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学刺绣才是。虽然对自己这个所谓的姐姐毫无感情,但事关自己,云苏意还是飞快轻功点地向那边赶了过去。
刚到云姝婷的院子,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扑面而来。云苏意脸色一沉,再也顾不得什么,一脚踹开了沉重的木门。她看见云姝婷与小倩苍白着脸跌坐在地,脚边还插着一支箭矢。而另一支箭,则从她们跟前一个绣娘打扮的女人身上贯穿了过去。
“……”云苏意眉头紧皱,这里已经没有那个射箭者的气息了。对方一定是察觉到她来,所以提前离开。这第二支箭想必就是离开前匆匆射的,力度角度都不能与第一支相提并论,否则云姝婷必死无疑。
此刻惊吓过度的云姝婷总算慢慢缓了过来,她刚刚被眼前骇人的一幕惊的连声音都发不出。直到云苏意来了,她才慢慢有了点力气,哆嗦着嘴唇,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杀……杀人了,杀人了!”小倩倒是比她先反应过来,扶着她家主子连跪带爬得冲出了院子。
云苏意对着那主仆二人一脸无语,却也懒得鄙视,与她无关。
她走到羽箭前仔细观察,可是这一支却并非摄政王的虎头矢,而只是普通的箭,并无相似之处。
对方同时对云家的两个女儿下手完全证实了云苏意的猜测,对方要的是云家与摄政王的联姻泡汤,只要她与云姝婷都死了,这桩婚事自然办不成。
虽然不知道幕后主使者是谁,但这摆明了就是在跟云苏意宣战。她站起身来,怜悯得看了那绣娘一眼。无妄之灾,也是凄惨,若云姝婷还有良心,也该好生把人安葬。
这边的动静实在太大,再加上云姝婷和小倩的模样过于骇人,很快云府上下就都涌了过来,一马当先的当然是苏姑姑与李雪梅。当她们跨进院子时,第一反应同样是惨叫出声,再跌跌撞撞地跑出去。苏姑姑还算有点胆识,知道指挥下人不许靠近,一个个都把嘴巴闭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