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把云翼气了一顿,云苏意心里虽然痛快
却也堵得慌。在这个宰相府里多待一天,她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可是若她就这么嫁出去,那岂不是太便宜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爹,还有这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她怎么可能让他们舒服!
“真是一群麻烦精。”云苏意呢喃着回到房间,也懒得换衣服脱鞋,便一个大字躺在了床上。她脑子里很乱,这一天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从容青被抓开始,一直到她追着赫连枭跟他正式达成合作,再到刚刚和云翼李雪梅置气,实在太耗费精神了。
床铺很柔软,即便桂花苑的环境不好,好在容晰是个勤快人,跟她一起收拾的还算干净。何况床上铺的还是上好的皎月绢。回想起今天的全部琐事,云苏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很快,她就慢慢陷入了梦乡之中。
云苏意很久没有做梦了,或者说她也很久没有睡的太沉过。无论是作为王牌特工,还是后来来到这个世界被师父捡回去,都没有这么松懈过。她梦见了以前的自己,当初若不是因为有叛徒,她也不会惊慌中发生意外来到这里。
她梦见自己被人追赶,来到了那条河边。背后有敌对势力的围剿,面前是湍急的河流,她别无选择,只能赌赌运气。然而就在云苏意跳入河中时,忽然有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向她游来。而那个身影,似乎万分熟悉……
“啊!”云苏意骤然惊醒,她茫然望着帐子顶,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梦里出现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居然是——赫连枭!
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云苏意简直对自己的梦境无法理解。说白了,她与赫连枭其实没多少接触。几次见面,不是谈合作就是求他帮忙。若说感情,简直就是没有。可是曾经那些事情应该与他毫无关联,自己又怎么会梦见……
云苏意越想越觉得离谱,难道是今天跟赫连枭接触太多的缘故?她承认这个男人身上很有魅力,许多与他有关的传闻也让自己感到好奇,但仅仅凭这些,还不足以赫连枭在她心里占据更多的地位。这一定只是巧合,巧合罢了。
这么安慰自己半天,云苏意这才重新躺下。这一次倒是很满意,一夜无梦。直到第二天,她才被容易回来的脚步声惊醒,打着哈欠开门,正好看见路过庭院的容易。
“事情办得怎么样?”例行公事的询问,就办事能力这一点而言,云苏意一点都不怀疑容易。她亲手培养起来的人,可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果不其然,顶着俩老大黑眼圈的容易向云苏意一拱手,把自己一晚上的成果尽数汇报:“我们安排了可靠的手下到处散布消息,今早清晨时就见到一两个可疑的小商贩在拂晓阁附近探头探脑,想来是皇太后那边派来探听虚实的。”
这一点丝毫不出云苏意所料,能轻易上当那就不是皇太后了。以她的心思,怀疑云苏意故布疑阵肯定也是情理之中。但姜老与容易定能妥善解决就是了。
“我们的人依照阁主的安排,故意扣下了其中一个进行询问,再让另一个伺机逃跑的听到了风声。想必他现在已经回宫禀告太后了。”容易想到就今早的情形,也忍不住感叹云苏意料事如神,“阁主果然厉害,一抓一放,皇太后疑心病重,这样就更会信三分。”
云苏意靠在门口打了个哈欠,抬手将一缕乌发拢到耳后。她早就算到皇太后会派人来,如果什么都不做,未免显得太假;可如果将俩人尽数扣下,有些枝叶末节就不能传到太后耳中了。唯有一抓一放,才能让太后确信拂晓阁此刻正在戒严,并且与这些流言没多大关系。
听完容易的报告,云苏意在心里默默盘算下一步计划。眼看容易脸上有倦意,她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休息。等院子里重新清净了,也能安下心来好好想想之后。
刚准备回屋更衣洗脸,云苏意忽然感觉背脊一凉。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让她下意识侧身,与此同时背后破风声起,一支白羽箭裹挟内力,嗖的一声从院墙射入她刚刚挡着的那条门框。入木三分,甚至溅起一块块细小的碎屑。
这下云苏意完全清醒了,她下意识回头看看是谁那么不知死活,敢来要她的命。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只有一只野雀蹦跳着发出声声啼叫。
看来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光凭他能神不知鬼不觉从自己背后射箭并脱身来看,此人武功不在她之下。云苏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深吸一口气,调动内息感觉四周。直到反复确定再也没有丝毫杀气,才小心翼翼的去取那只箭矢。
箭死死钉在木头里,取下来倒也费力。云苏意皱着细眉,仔细打量了半天。从样式上来看,这应当不是普通的箭。箭身有一些抽象的纹路,可细看也看得出来,这分明是一只虎头。而虎头矢,向来的摄政王亲兵的专用箭矢!
云苏意当然不会傻到去会怀疑赫连枭,何况赫连枭也没有要杀她的理由。但既然有人能拿到虎头矢对她下手,这一切便值得细细思量。沉默片刻,云苏意小心收好那支箭,看来今天有必要去一趟拂晓阁的第六层,找找那个麻烦的男人了。
而赫连枭那边,他昨日既然答应了云苏意,自然要兑现承诺。安插在地牢里的是他母妃娘家的人,已经在他手下做事多年,非常可靠。这边赫连枭刚下命令,不多久就传来了消息。
“怎么说,那个叫容青的,现在情况如何?”赫连枭懒懒的靠在铺着皮草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那个玲珑香囊,等待着心腹回话。他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昨天云苏意那认真的眼神,忍不住目光微眯。她这么信任自己,赫连枭便莫名的也不想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