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这个殿下,少女

苏伶根本就不知道在她昏迷的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并不熟悉的卧室里面。

卧室里熏着淡淡的松柏香,松香中还夹杂着那么一丝丝荔枝的甘甜味道。

这味道,和沈南安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苏伶右手撑起身子,撩开帷幔以后趿拉着鞋走了出去。

昨夜应该是下过雨,门前斑竹上的还留着水珠,深深的吸上一口气,满口都是花草的清香气。

“伶姑娘,你随我来。”

宁舒说着,从门旁边的围墙上一跃而下,轻功好到让苏伶咋舌。

瞧见苏伶惊异的目光,宁舒也没解释什么,拽过苏伶的手,便将她拖进了屋子里去。

苏伶还没来得及问,就瞧见宁舒小心翼翼的探查完周边的情况以后,将门窗都严丝合缝的关上。

“伶姑娘,一会儿我把你带到后门去,你……”宁舒正说着,突然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宁舒准备继续往下说的话。

宁舒来不及思考,拎着苏伶便从窗户跳了出去,往后门跑去。

苏伶心中生疑,却也跟着宁舒往后门跑去,随着他们两人离后门越近,那窸窸窣窣的声音反倒更急促了起来。

“宁舒,你要带着伶姑娘去哪儿?”

宁舒皱着眉头朝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却瞧见灵玉冷着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的在不远屋檐上斜视着他和苏伶。

“灵玉,放她走。”宁舒有些警惕的将苏伶给拉到身后去,指尖微弹。

苏伶瞧见宁舒的指尖上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乎是透明的线。

“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脑子……”灵玉说着,轻轻的叹了口气。

虽是有些无奈的口吻,但是动作却没见丝毫的迟钝。

从屋檐上翻身而下、抽刀、逼近宁舒与苏伶,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宛若行云流水一般。

宁舒也不甘示弱,后退几步将苏伶推到一旁去以后,身姿灵巧的像只游鱼,眨眼间便贴近了灵玉的身侧。

随后,指缝中刀刃透明丝线弹出,随着宁舒手腕翻转,那丝线紧紧的缠上了灵玉的刀刃,用力一拽,宁舒便借力将灵玉的刀掉了个个儿,身姿灵巧一跃,直直便踩上了灵玉的刀背,想要借此逼迫灵玉缴械。

然而令宁舒没有想到的是,灵玉由单手改为双手握住刀把,用力翻转,一下子刀背变刀刃。

他也只能放弃用巧劲儿,单纯凭借着那透明丝线对刀的束缚,用力想要将刀拽过来。

一时间,两个人就这么相互较劲儿,谁也不愿意先松手。

苏伶离得近,她清楚的瞧见丝线已经陷进了宁舒手掌的部分,隐隐有血迹出现,如果再这么下去,宁舒的手很有可能就这么废了。

她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宁舒明显是想救她的。

她与宁舒不算相熟,宁舒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她想保全自己,但也不想为了保全自己而害了无辜的人。

“灵玉公子,还请收手,再这么下去宁公子的手就真的废了!”苏伶说着,走到了灵玉身旁,微微拂了拂身子,低声道:“我……任凭处置。”

听苏伶这么说,灵玉率先收了手,斜斜扫了一眼宁舒,让人将苏伶关进了柴房里去了。

一天时间转眼便过去了。

令苏伶有些诧异的是,除了隔一会儿便会有个人来逼问她的身份以外,几乎没有人为难她。

还送了不少的女孩子家喜欢看的话本子,一日三餐也是精致非常。

除了柴房有些简陋以外,可以说没有旁的不好。

躺在柴房的茅草堆上,苏伶抬眼瞧着天边粉红色的曙光,只想着但愿今儿不会下雨便好了,不然就凭着她这全天窗的房子,怕是真的要凉。

乌鸦嘴也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刚刚才想着今儿千万别下雨,这雨便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柴房中的地本就凹凸不平,雨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随后不断的泛起铜钱大的涟漪。

“有人吗,下雨了,能不能给我送个蓑衣啊!”

“有没有人啊——”

沈南安浑然一惊,有些恹恹的睁开了眼。

他吃过晚饭后沿着湖边散步,随后坐在凉亭里休息,却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感觉风从湖水方向吹进亭子来,原本混沌的脑子也顿时清醒了一大半。

他捂住心口,却还是觉得心在隐隐作痛。

他有些痛恨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扰了他与梦中人的相聚。

“外面的,能不能帮我叫一下宁舒啊——”

外面的叫喊声还在继续,沈南安皱着眉头,只觉得声音陌生中却有带着几分熟悉。

朝声音的来源寻去后,却发现是柴房中传出来的声音。

“说你是谁,我便放你离开。”

沈南安站在柴房的门前,透过木板的缝隙瞧见苏伶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窝在墙角。

可即便是这样,雨滴也十分准确的落在了她身上。

“我……我真的是苏大人府上的药人啊,沈大人,雨越下越大了……”苏伶的口吻中有些哀求的意味。

沈南安摇了摇头,转身离去,随口对暗处的看守吩咐道:“等什么时候这姑娘愿意说自己的真实身份以后,再给她开门。”

是夜,雨下的很大,雨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如同索命的鬼魅一般。

宁舒听着雨滴落在树叶上发出的噼啪声,心里烦躁的来回在房间走动,一个不慎,便扭了脚踝,气的宁舒将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统统的拂到了地上。

顺着那打磨的光滑的圆镜看去,这宁舒哪里是个俊俏的男儿郎,分明就是个长相英气的姑娘家,尤其是那眉眼,和苏伶相似极了。

“小殿下,您这又是生的哪门子邪气?”

侧屋伺候的侍女听见物品落地的声音以后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瞧着这一地的胭脂水粉,便知道又是那嘴上不饶人的灵玉公子将她家小姐给惹了去了。

这二人相识多年,可平日相处,还是像两个小孩子,一言不合就要吵作一团,幼稚的不行。

也不知道今儿她家小姐生这么大的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没生邪气,沈哥哥捡回来一个姑娘,说是那苏指挥府上的药人,长的和姐姐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可不知怎么,又说那姑娘不是药人,现在他们给人关柴房里去了。”

听宁舒这么说,那侍女一边将地上散落的胭脂水粉捡起来,一边轻声抚慰道:“小殿下,少爷们自有行事章法,相貌相似的人多了,北齐不比九黎,咱们还是要谨慎行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