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客栈,小团子满脸油光,大快朵颐后,瘫坐在椅子上抚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
上辈子为了保持身材,每天饭量比猫还少,美食在前,垂涎三尺也不敢多吃一口。
现在倒好,一个小奶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管三七二十一吃到撑。
“小姐,味道如何?”谭雨津笑脸晏晏地询问,手里的丝娟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雪阮的嘴角。
“嗝……”雪阮一张嘴就是一个饱嗝。
大胡子詹明台捧着一碗莲子羹还往她跟前送,“小姐,你最喜欢的甜食,尝尝?”
他那模样,耳鬓延绵到下巴的络腮胡,搭配上一口大黄牙,像极了拐卖小朋友的怪蜀黍。
雪阮摇头,一副咸鱼状态。
当小孩真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一月不见,小姐都瘦了。”谭雨津又是一声叹息,整个人负能量爆棚,雪阮听着都快抑郁了。
还好詹明台是行动派,打断谭雨津的自哀自怨,“赶紧收拾细软,否则王府的人迟早会寻来。”
他们可是在王府潜伏了不下十次,才误打误撞地将大小姐掳走的。
“去哪?”小团子猛地正襟危坐,直勾勾地瞪着詹明台的背影。
“小姐,乖,我们带你走,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往南疆,过闲云野鹤的日子去。”谭雨津白得似死人的手压在雪阮头顶,揉了揉小丫头头顶的软毛,那是一撮小鬏。
南疆,开玩笑的吧?
雪阮不止一次在电视剧里听到过这个地方,那是又冷又贫瘠的地方,贼寇祸世,蛮夷丛生。
他们要带她去逃命?
还闲云野鹤呢,当她是个三岁孩子好骗啊?
雪阮暗自翻白眼,要送死他们俩去她绝不拦着,要带她去流浪,做春秋大梦去吧!
还是王府好,虽然有不顺眼的商月遥,还有个居心叵测的老嬷嬷
,但是至少衣食无忧,只要她彻底攻克商牧诀,那些杂碎算个屁!
“雨津,你也来,把这老爷最爱的棋盘也带走。”
詹明台招呼着谭雨津过去,谭雨津恋恋不舍,捧着小团子的脸嘬了一口,旋即如同娇羞的小媳妇儿般小跑去。
雪阮手背抬起,嫌恶地蹭了蹭脸蛋,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配亲本公举吗?
心生抵触的雪阮知道吵吵闹闹肯定走不了,干脆直接偷溜好了!
这么打算着,小团子慢吞吞地摸索下地,先是一只脚尖,再滑下半截身子,双脚平稳地站立,她还不忘将脚踝上的铃铛塞进亵,裤的裤管里。
做到悄无声息,如猫行步,一步一回头地到了门口,神经紧绷,一点点拉门扉。
好在俩变态忙着收拾行囊,注意力根本不在她身上。
溜!
小团子一闪身夺门而出,撒丫子就是跑。
“什么声音?”詹明台动作一滞,问着谭雨津,谭雨津正往包袱里装棋子,与詹明台对望一眼,两人齐齐回头。
原本坐着小人的椅子空荡荡,雪阮不见了!
“小姐……”谭雨津喃喃着不敢置信,小姐从小就很粘着他的,怎么会逃跑?
“还不快追!”
詹明台放下手里的东西,抓起一把宝剑往外跑。
“官府搜查,闲杂人等回避!”
客栈门口,一列官兵堵在了门口,谭雨津率先退了回去,詹明台也不敢出门,毕竟他们可是从摄政王府直接抢了人。
京城的骚乱,行人纷纷避行,一袭玄黑色衣袍的男子坐于骏马之上招摇过市,速度缓慢,脸色冷漠,清冷的眸光不时扫过身边的行人。
被他看过一眼的人惴惴不安,谁人不知
,此乃当朝摄政王商牧诀,当年战乱,他单枪匹马从敌军中营救出被俘虏的圣上,那时他堪堪十四呀!
后来,率领三千精兵退敌十万,堪称神话,他脚下早已是累累白骨,血流成河。
突然,男子修长的手蓦然攥紧了缰绳,迫使马匹停下,自己纵身下马。
就在不起眼的摊贩前,遗落着一只巴掌大的绣花鞋。
鞋子已经被踩踏过无数遍,布满是尘土,却依稀可辨鞋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梅花。
商牧诀拾起在手,不禁收拢五指捏紧在手心,是那个丫头。
“大哥哥……”
“大哥哥……”
那软萌的话音似乎就在耳畔,她才三岁,偌大的京城,若是被坏人掳走,该如何是好?
念及此,他径直往前走,阮阮一定就在不远处,一定!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小团子跑得急,掉了一只绣花鞋也毫无自觉。
她一边跑一边还回头望,好似有什么人在追。
她生得白皙,五官精致如璞玉雕琢,引得不少人频频侧目。
雪阮疯跑了一阵子,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着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
去什么南疆,做梦!
她蓦然抬头,不经意撞到了什么东西。
嗯?
她茫然抬眼,是男子的衣裳,水蓝色的长衫,细致的纹路,绣的是那青山松柏。
顺着衣裳往上瞧,二十出头的男人四四方方的脸,眼眸轮廓极深,只是垂眼俯视着她,就让雪阮有种在警察局做笔录的压抑感。
或者说,是这个男人剑眉炯目,正义凌然的气息过于厚重。
两人对视间,一个影子从身边经过,雪阮心下一紧,蓦然揪住了擦肩而过的妇人。
“大婶,偷东西不好吧?”
被她拖住的妇人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拔腿就跑。
雪阮的小爪子根本奈何不得,被一股大力拖倒,摔了个大马趴。
“抓住她。”蓝衫男子呵道,身旁的两名随从往前两步,将趴在地上的小团子揪起来。
男子脸色瞬青,“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