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冯副校长领着所里的黄皮,直接就从教室里带走了白朴,黎舒这心里犹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他自己清楚这次事情闹的声势很大,惊动了川道东头的那些街道上的老混混不说,肯定派出所是要下重手的。他担心白朴要是洗脱不了干系,他自己和一些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上一次,虽然他不知道详尽过程,但终究是摆平了,算是侥幸吧。本来,他原本是想从白朴那里打探一些细节的,但却只得到一句,“家里找人了,你就不操心这个了,以后小心点!”毕竟,他们都是有“前科”的,这次要是怼到枪眼上,他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虽然人在教室里,这心却随着白朴飘向了远方。
“警车还没走吗?”黎舒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询问田季君。
“警车应该还在!”田季君道,“我刚才上厕所时随意瞟了一眼,在篮球场那边呢!”
这次班里的同学,大都收起来了自己的好奇心,没有探头探脑地张望和打探消息,生怕自己给怀疑有什么牵连,也被所里的人直接带走!
“那你看见白朴了吗?”黎舒有些涸辙之鲋的感觉,仿佛田季君这里就有那斗升之水可以提供。
“白朴?没看见,我也不可能跑到人家警车窗户上去看呀!”田季君道,“人家带走白朴,你倒向热锅上的蚂蚁,这里面有你什么事儿呀!”
“这,这里面当然,当然没我什么事儿!”黎舒有些欲说还羞。
“你就拉倒吧,谁还不知道你咧?”田季君耸着鼻子道,“你这黑厮平时斯斯文文地,偶尔一发作那是相当狂躁,那次在L中,你和彭养利,你就像发疯的野牛一样……”
“好汉不提当年勇呀!”黎舒脸红了,“那次,那次还不是因为你……,再说了兔子急了也要蹬鹰两脚嘛!”
“唉,因为我,这倒挺新鲜,我咋不知道呢?”田季君吊着眉毛道。
“彭胖子,不是说你跟我好吗?我才发火的!”黎舒低声道。
“我和你是坐了三年的同桌,能不关系好吗?”田季君调侃道,“人家说的没错呀!”
“这样当然没错了,”黎舒道,“他说的不是你听见的那样……”
“那是那样?”田季君道,“你这一天,五花六花糖麻花的,曲里拐弯的心思不少呀!”
“他说,他说,唉,反正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黎舒有些难以言表,“我说也说不清楚!”
“你当然说不清楚了,上了高中就差点进了所里,没处去了,就又投奔韦老师来了!”田季君嘴上一点儿也不饶人。
“唉,你,怎么都……?”黎舒挠挠那还有些青紫的半边腮帮子,“韦老师这是把我的老底都揭给你看了!”
“谁乐意似的!怕污了眼睛!”田季君道,“我只是偶尔问了下你的境况,谁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出息了。你这动不动还打个群架,“黎书
记会武术,流
氓都挡不住”?你这团支部书
记当成街道上的混混了?”
“我,我都是被逼无奈,本来呢,我是看见有人和我同桌白朴拉扯,我就过去拉架,谁知,人家一个呼哨,十几个拿着家伙的就围了上来……”黎舒很有些委屈,“我被打得晕头转向,要不是白朴,可能我这百来十斤就交代了那里咧!”
“看把你说的可怜的,扮猪吃老虎不是你的强项吗?”田季君挑衅道,“你看姐是不知道你的ABCD还是1234?”
“白朴这兄弟是真讲义气呀,”田季君嗤之以鼻道,“把你从高中给祸害到初中来咧!”
“把人捅了,那帮人才作鸟兽散,要不然,弄不好真是要被打死,那天停电咧,学校里乱的很!”黎舒道,“来插班我是和家里面商量过的,和韦老师和沟通过……”
“那咋没把你俩都给弄进去呢?”田季君笑道,“那到时就好给你的大名后面来个括弧,备注上‘两劳人员’,哈哈哈哈……”
“这还不是人家白朴家里出面调解掏腾的吗?反正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咧。唉,这好人难当呀,就是拉个架,差点就被备注为‘两劳人员’,老同桌,你说啥叫世态炎凉呀?”黎舒半开玩笑叹息道,“你的老同桌,前团支部书
记,前三好学生,现在成了街头混混、校园闲人,预备‘两劳人员’,你说恓惶不恓惶?”
“我说不过你!”田季君用本子拍打黎舒的脑袋,“一幅老实相,说知道这么能说呢,我说一句,你就回一大篇,夹三夹四的,不理你了……”
听到后面“啪、啪”两声,正在担心白朴的韦好古和路扉回头一看,田季君正用本子拍打黎舒。
“我以为田季君是‘梅超风’呢,”路扉笑着对韦好古道,“她也会打情骂俏的,搞这一套?”
“什么话呀?那当然是‘铁尸’和“铜尸”间的打情骂俏了;你看那田季君整天板着个脸,一幅“少先队监督员”的模样,那你看看黎舒来后,她欢实成啥了?”韦好古嘴上特别损,“那简直就是灭绝师太,一下子变成了周芷若么,哈哈哈……”
韦好古对田季君的敌意从来都是不加掩饰。就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得不到父亲肯定的孩子对父亲宠爱的人的自然状态,满满当当都是怨气。
“你说这唐美茹怎么还不来呢?”路扉八卦道,“她要是来后不愿意和田季君分开,怎么办?黎舒岂不是有些尴尬?”
“唉,我说路扉,你这这就有些过份了,”韦好古以审视的目光看着路扉,“不要一天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好不好?鸡腿那是大家的鸡腿,你这是‘名花有主’的人,你不要瞎掺和,哈哈哈哈。”
“什么吗?你这家伙,已经有了思维定势了,不管说什么话题,你都能给扯到你的‘专业’上去!在下实在是佩服呀!”路扉做膜拜状。
“小韦老师,你出去帮我看看,白朴怎么样了。”
韦好古和路扉一抬头,是黎舒。这两人立马在心中想,刚才的风言风语,他到底听见了没有?
“黎书
记,你这神出鬼没地把我吓了一跳,”韦好古道,“白朴,我立马就给你去打探消息……”
“那就赶紧去呀,我等着呢。”黎舒道,“老规矩,一包瓜子!”
“一包瓜子现在恐怕是交代不了了吧,以前给你们当腿子使唤,现在咱也长大咧,最少要一包软延安……”韦好古道,“不然都不好使!”
“呀嗬,这位小弟变成老弟啦?好好,就依你!”黎舒有些宽厚地拍着韦好古的肩膀,慈眉善目,笑意和蔼,犹如一个善解人意的老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