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扉和发小从茅房出来时,手电已经快要自行熄灭了。他们两个借着那点苍白的光气,慢慢向回走。
突然,和隔壁的界墙上打上了一束光,看样子是从隔壁尹家的厦房了照过来的。这界墙大概不到两米高,全是用石头加了水泥垒起来的,但石头毕节不是那砖瓦厂烧制的转头,有时连接的不是那么紧密。风吹日晒雨淋的,日子久了就会出现一些缝隙,灯光照在界墙上,自然就会透过来。
“不,不要……”一个女声低低地说,“这,这样不好……”
“有啥不好的,一个男人喘着粗气道,你当成天给你割麦翻地扬场是为咧啥?再嫑扭捏咧……”
随即就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和女人如泣如诉的呓语。
“嫽得很么,看把你滋润的……”男人呼气如牛。
路扉和发小直接瓷到那里了。随即就想从那个光孔看过去,但光太强照得眼睛花花的,根本看不清楚。
“尹二嫂,”发小在路扉耳边细语道,“尹二哥出海去了才不到三个月,这个男的是谁?”
“茅房边上那里暗一些,应该可以看到……”路扉也咬发小的耳朵。
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移动到茅房边上,那檐墙的边上刚好靠着一架搭麦秸秆垛子的两节矮梯。
两个人又举重若轻地抬着那架矮梯搭到和茅房连接的界墙上。
发小直接就上去了,端详了半天。路扉在下面扯他的小腿。
发小依依不舍地下来了,“看背影好像是游屏……,你再看看……”
“哥,你弄死我算了,”那个女人有气无力道,“快,快……”
通过那打开着的厦房窗户,路扉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见人影,粉红色的蚊帐里面只有一张青皮竹面的凉席。
那咿咿呀呀的声音仿佛是从地上传来,但那窗台刚好挡住了视线,路扉什么也看不见。他凝神静听,虽然看不见人影,也足以让他心潮澎湃,血压骤升。
忽然路扉感觉自己又想撒
尿,还没来得及细思量,就感觉裆下一片温湿。
路扉急急忙忙下来,转身就去茅房,但似乎刚才已经尿完了,现在一点儿也没有了。
路扉出来时,发小正在矮梯上,感觉路扉来了,发小下来了,“就是游屏,这次看到眉眼咧……”
路扉再次上了矮梯欲以证实发小的言语,对面的厦房了似乎偃旗息鼓了,随即熄灭了灯。
路扉有些遗憾没有亲眼看见那些场景。
“走,麻利地,一会儿有人上茅房来,就麻达咧……”发小道,“赶紧把这架梯子归位……”
回到自己的屋子,路扉开始找裤衩,发小也开始找内
裤,有些不约而同。
两人相对一笑。
“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就尿裤子咧,”发小道。
“哈哈哈,不枉是发小呀!”路扉道,“连尿裤子,都是同步进行么……”
“唉,好像有股子生豆浆的味气,”发小道,“好像不是尿
尿……”
“对,就是生豆浆味气,”路扉以一幅过来人的姿态道,“等你到三年级学了《生理卫生》你就知道了,这就叫跑马。”
“跑马溜溜的山上,哈哈哈,现在知道唱的是啥了!”发小坏笑道,“这游屏不是有老婆的吗?这尹二嫂不是也有老汉吗?这咋这么乱的?”
“嘘!”路扉赶紧制止发小,用手指了指街道,“隔墙有耳,这件事,先不要声张,一下子是是非非的,风言风语的,闹腾大发咧,大家都不好,我还要考中专呢。”
“听你的,”发小道,“以后尽量不要和尹二嫂打照面咧,不知道怎么面对咧……”
“我们又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们怕啥?”路扉道,“拉灯,睡觉,太晚了。”
“睡吧,班里最近流传着手抄的小册子呢,大家都想看,有机会整本看看,”发小突然道,“啥都不懂呀,也把人拿玩得够够地了,老家都给我把媳妇儿说下咧……”
“媳妇?你才多大呀?”路扉道,“你不回老家就不得了?”
“唉,我奶奶讲,就怕像逮猪娃子一样,不提前下手,到时候想逮都没有的!”发小有些无奈,“老家的山里就是那样的风俗……”
“你见过没有?”路扉道,“长得漂不漂?”
“呵呵,我从上小学一年级就在川道西这边,现在都初二咧,那里见过吗?”发小讪笑道,“听我奶讲,身体壮实着呢,能肩能扛的……”
“你又不是要牵回去一头母牛,怎么好像标准就是健壮能干活呢?”路扉打趣道,“你奶到底是惜爱你还是惜爱你家的牛呢?”
“我是不愿意呀!但有什么办法呢?”发小道,“这些事情大人认为根本不需要和咱们商量!我爷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把事情定下了,这个暑假说是要回去见面……”
“你怒蹙个啥呀?”路扉道,“把你刚才看见的都在她身上实验一遍,你家不是为你做实验提供了样本吗?哈哈哈……”
“你滚蛋,”发小道,“她要是真长得像头母牛,谁还下得去手呀?”
“听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有喜欢的女子?”路扉试探道,“还是有女子喜欢你?”
“唉,我也不知道了,睡觉吧,困了,”发小打着哈欠。
各怀心思,两个人都有些辗转反侧。
不知何时沉沉地睡去了。
那个电子手表“嘀嘀嘀”叫唤时已经早上六点半了。那是一只手表,但路扉却一直让它躺在书桌上,他不习惯带手表。
路扉和发小一路小跑,这是平日里上学的惯常方式,只要天气好,一向如此。
进得教室,路扉就准备立刻去还书,他有些良心发现,多少有些懊悔他自己昨天的荒唐行为,他清楚地意识到不能继续拿着那本书。却发现耿新丰并没有来。
“你同桌呢?”路扉急急地问姚韦伯,“都这会儿咧,怎么还没见人来?”
“老梗呀,他请假了,昨天就走了呀!他不是临走前还和你说话来着吗?”姚韦伯道,“看眼睛去咧,听说是打算要收拾那只玻璃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