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那几串五味子,路扉感觉尿意横生。就到院子里去上茅房。其实他有点担心发小在他书包里乱拉乱翻,但又不能声张,所以他一路小跑着去了“五谷轮回之所”,尔后又急吼吼地返回。
回来时,发小已经躺下了,看着原封不动的书包,路扉心下稍安。
“今天早点睡吧,”路扉道,“有点累了,不想学习咧……”
“那就睡觉吧,一直紧紧张张地学习,稍微歇一下也应该,”发小道,“你们三年级课程本来就重,有些累那很正常;不像我们二年级逛皇城庙会一样,还都胡玩儿呢……”
“都有啥新鲜事儿呢?”路扉随口道,“有看什么不健康书籍的吗?”
“呵呵,那好玩儿的事情多了,”发小嘿嘿笑道,“巫婆,你知道吧,就是前村那个黑黢黢的龅牙哥武泺,他突然发现自己的下面杂草丛生,就用他哥武淞的刮胡子刀给刮了,结果把蛋皮都刮了几道口子,哈哈哈……”
“有这事情?胡谝的吧?”路扉道,“这怎么好意思让大家知道呢?”
“那有啥呀?这货就是这样,直肠子,啥话都敢往出说,这是人家自己在我们几个常在一块玩儿的当中讲的……”发小说,那货还说,“只要他晚上梦见‘总管’,他肯定要跑马,最近感觉内
裤不够换,哈哈哈……”
“总管”是后村的一个“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生,弯弯的柳眉,大大的眼睛,嘴角浅浅地有两个梨涡。
人家原本叫管霞,班里的那几个“二流子”就自以为是地开始叫她“管家”;自从她当了学习委员后,称谓就马上跟着升级变成了“总管”。
“总管”她爹当年部队复员后安置在一家兵器工业生产厂工作。七十年代末的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及持续到九十年代初的边境地区轮战,带动了军工企业的发展。那时军工企业的职工待遇那是相当好。“总管”沾了他爹的光,营养跟得上,衣着打扮也不赖,才初二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橡子,就是上次来我家的向文谦,也是整天在涎想人家‘总管’呢,好像他爸也在那个厂子呢……”发小道,“本来亲密得跟一个人似的两个怂货,巫婆和橡子现在闹掰咧。只是人家‘总管’都不清楚还有这两个货为她争风吃醋呢!哈哈哈……”
“还有嗨皮,就是上次遇见的那个隋海平,这货今天拿了一本叫“肉什么团”的书,在语文课堂上看,让班主任霍老师逮了个正着,”发小讲得正在兴头上,“班主任在班级日志上还写上了,‘今日隋海平公然在作文课上翻阅不健康书籍,再三提醒后,屡教不改,读的津津有味,很是投入。现已收缴!’”
“这个挺有趣的,”路扉听到此,不由得惦记起了他藏在书包里的本“老梗”的‘秘籍’,“那个字怎么写的?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么,那是竖着写的,还是从右边起的头,这是霍老师的习惯,”发小道,“霍老师的字,那写得美的很,霍老师自己老说是什么魏体字……”
“唉,我说的是嗨皮那个书封面上的字……”路扉道,“你还记得吗?”
“那个我倒没太注意,你要想知道那成啥问题吗?明个我问嗨皮不就行了?”发小毫不在意。
“不用,不用,”路扉连忙道,“问那干啥呢?我就是随口一说!”
看看半夜起夜时应急用的手电筒就在手边,路扉道,“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路扉假寐了约莫半个钟头,睡在那头的发小习惯性的呼噜声响起了,伴随着间歇的磨牙声。
“又打呼噜,又磨牙。”路扉用脚轻轻地蹬了两下发小,发小声音渐歇,随即又鼾声大作。
路扉估摸着发小已经熟睡,就捏亮了手中的手电筒,随即反扣在桌面上。他用余光扫了扫发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屏住呼吸,麻利地掏出了那本书。
他把书摊在铺上,头顶着被子,缩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轻轻地翻书,一页接着一页,不一而足,犹如一只牛虻附在奶牛身上贪恋地吮
吸着……
越看越兴奋,最后睡意全无,肾上腺倒是活跃异常,“水火无情”,路扉只得起身有去小
便。这次,他直接把那本书夹在腋下,省得发小起夜打开电灯给发现了。
就这样,他来来回回折腾了三四趟,发小终于有了回应。那会儿路扉还躲在被子里,“秉烛夜读”,发小起身了,打开了电灯。那电灯的拉线就在他的枕边,伸手可及。
“你在干啥呢?大热天的裹得这样严实,捂蛆呢?”发小囔囔嘟嘟道,“我盖个单子都嫌热呢……”
“睡,睡不着么,刚才都跑了三趟厕所了,今个不知道咋咧,肚子有些不舒服,”路扉道,“我捂个汗,兴许就好了……”
一面说着,路扉就从被子里探出了头,满脸是汗。
“你看,你看,效果还不错呢,”路扉一面掩饰一面抹着脸上的汗水道,“发个汗,轻松多了呀!”
路扉随手熄灭了手电筒,就用被子裹着那本书给卷到了一边,堆了起来。“先不叠被子咧,明个再说吧……”
“也行,手电给我,我去上厕所。”发小伸手,“这院子大咧,一个人上厕所,不打个手电还瘆得慌……”
路扉把手电筒递给发小,发小随即打开。
“哎呀,这手电筒的光亮咋这样苶呢?”发小小声叽咕道,“前两天才刚换的电池来着。”
“可能是跑电了吧,”路扉道,“手电筒有时不亮,但却处于一个耗电的状态,这是开关接触不好的问题吧……”
“可能就是的,”发小并不怀疑什么,“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这光线太暗淡了,我有些怯岗子……”
这是一个建于五十年代的民居,有些类似老北
京的四合院。院子又宽又长,正屋是四间,两家各两间;紧接着堂屋的东西两侧共四间厦房,一家各两间;前面临街的四间地皮,西首那间做了茅厕。两家共用一个比较宽的过道,东首另带一个稍大点的厦房,墙边堆放着农器家什。路扉的房子就在东首的那间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