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学时学校门口围了一堆人,发小和巫婆、嗨皮、橡子等几个人也挤
进人群去看个究竟。
突破了一道人墙,才发现那里只是张贴了一张招聘校警的启示,有些寡然无味。
既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了进来,那就索性看看这个告示吧。
“招聘启事,”巫婆故意拖着尖细的嗓音念到,“根据我校建设实际和上级相关联防联控工作指示,贯彻‘平安校园’之理念,本着加强校园双防和管理,维护正常教学秩序之目的,经校委会研究决定,兹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一到两面校警……”
“说是要招校警呢,”嗨皮笑道,“还要是部队的复转老兵,年龄要求二十六岁一下,身高要求一米七六以上,最好是当过武警。”
“那有这么合适的人呀,”橡子道,他的下嘴唇包上了上嘴唇,“这就是一个应付差事的告示!”
“得是的?”发小笑道,“赶紧都快回家吃饭吧,胸口挂灶滤,劳心过于么……”
“今个都到我屋去,我都给我妈说好咧,”嗨皮拉住那三个道,“不去就把饭剩下咧,我妈今个做的瓤皮子,走,都去尝下子么。”
自从上次因为总管的事情,巫婆和橡子有些不愉快以来,到现在也不太搭言。嗨皮有意要给说和一下,就和发小商量着,安排了这次去吃饭。
发小心里其实有些稍微的歉疚。总管和他的事情,嗨皮肯定是感觉到了。但这个一开口就哈哈大笑的家伙是个城府很深的瓤皮子摊主,从来不会表露出来。
巫婆和橡子则是全然不知,仿佛浑浑噩噩。
“走吧,上车子。”嗨皮道。
“四个人,一辆车子,咋骑呢?”发小笑道,“你以为你是哪个杂技团的‘补丁脸’小丑呀!哈哈哈。”
刚好有顺路的同学骑车子,四个人就硬是挤上去。嗨皮前面的车梁带着巫婆,后座带着发小。橡子坐在那个过路的同学后座上。
一会儿,就到了嗨皮家院子门口,那个同学自行离去。
跨进大门,油泼辣子的香味弥漫在院子里,还有其他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香料和调料,但茴香、莳萝、芥末这些,发小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嗨皮家是摆瓤皮子摊子的,今个不逢集,就没有出去。他母亲在家里张罗了拿手的瓤皮子,款待发小一伙子。
吃着嗨皮家秘制酱料调的瓤皮子,喝着鸡蛋醪糟,发小几人感觉到真是有口福。
“咥美,到咱屋里,都嫑客气,”嗨皮红光满面,“可嫑回去咧可喊叫说,我家锅头窄,哈哈哈。”
“哈哈哈哈,”几个人都大笑起来。
“巫婆,你不是刚才还问那个校警招人的事情吗?”醪糟有些烫嘴,发小轻轻抿了小口醪糟道,“我这会儿告诉你娃!”
“那不是我说的!”巫婆摇手道,“那是有些人说的!”
“那是我说的,”橡子道,“那不是某些人他说的!”
“你俩在整绕口令呢!”发小笑道,“不管是你俩谁说的,反正就是你俩说的!”
“你这才是绕口令呢!”嗨皮哈哈大笑。
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听我同桌说,这个校警的招聘,就是冯校长给他兄弟准备的么!”发小一幅深谙其中奥秘的神态。
“冯校长没有扶正之前,为啥不弄呢?这刚一上任第一天,就巴不下,尿不下张贴布告,为啥呢?”发小笑道,“你都想一下子!”
“吃饭呢,你看你,都说了些啥嘛!”嗨皮笑道,“我看也没啥呀,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么,这戏上都是这样唱的么!”
“呵呵,对着呢,当副校长时,拿不了事情呀,”巫婆迷住眼睛道,成了一条缝隙,笑道,“能拍板咧,那还不赶紧!”
“我同桌,是谁?你咋都没注意呢?”发小提示道,“冯希凡——冯校长,我同桌冯希宽,嗯?他们是堂兄弟关系!”
“我知道,那是一门子的,”橡子道,“而且好像还是隔壁住着呢。”
“冯校长有个小兄弟去年年底刚从部队回来,大概也就二十二三岁吧,从什么地方的武警支队复员的,一直呆在家里没事干呢。”发小笑道,“这些我同桌早就给我谝过了。”
“是不是呀?”巫婆叫道,“要不要打个赌呢?”
“打赌?行呀!”嗨皮笑嘻嘻道,“咱这回不要赌烟和啤酒咧,谁输咧,清真饭店请吃饭。”
“冯希贤,就是这个名字。你到时候看看是不是就招的这个人。”发小有些不屑地道,“你这个骡子托生的,还是犟的让人受不了!”
“不是以前都嘈嚎说是派出所让学校招校警呢么,为啥一直都招不来呢?”巫婆睁大了他那双细小的眼窝道。“说是没有这项经费呀!”
“那大概就是冯校长和曹校长尿不到一个壶里吧!”橡子笑道,“这都是常情的事儿么!”
“嗯,谝的还倒是美着呢!你俩到底是咋回事儿?”嗨皮用筷子点点指向巫婆和橡子,“咋这么长时间咧,还都在装啥死狗呢?今个就给我哥面子,和好吧,总管人家暑假过了就接他爸的班去咧。你俩别别扭扭地有啥意思呢!”
嗨皮说完,扫了一眼发小。
发小假装赶忙端起醪糟畅饮,仿佛这件事情丝毫和他扯不上半点干系。
“来,咋三个人这个用醪糟代酒,碰一个,”嗨皮喊出了祝酒词,“永远都是好兄弟!”
“永远都是好兄弟!”那三个人跟着一起喊,仿佛在某种需要宣誓的场合,跟着领誓人后面宣誓一般。
”我妈不让喝呀,那天我妈忙去咧,我请哥几个喝啤酒!”嗨皮很有些开心,“好兄弟!”
“好兄弟!”发小脸色红润,笑着重复道。
“好兄弟!”巫婆和橡子异口同声道。
“这就对咧!”嗨皮笑道,“都能步调一致地说话咧!美很!”
发小满脸堆笑,朝向嗨皮伸出了两个大拇指,“还是你牛,办法稠地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