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6月20日,在云贵高原一个名叫斯丹的少数民族地区,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怪事,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斯丹小镇周围大约400多亩的森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摧毁。当时被摧毁的树木无论大小,一律从一米五高的地方被齐齐斩断,然后凌乱地散落在四周。
这件怪事在国内立即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当时除了中央电视台的节目组派出记者前往调查以外,许多对UFO悬案有着浓厚兴趣的老外也被吸引过来了。
经过各路人马利用各种千奇百怪的仪器探测之后,对于整个事件,人们得出的结论却截然不同。有人认为,那是外星人的杰作,因为当时有人听到了类似于火车的声音在天空呼啸而过,而且还有人看到了红色刺眼的光芒。但气象学家却不这样认为,他们说,很有可能会是罕见的雷暴现象,或者是龙卷风搞的鬼。可是不管任何一种结论,都没用确凿的证据,足以让人信服。所以最终,人们给这一事件命名为“空中怪车”事件。
随着时光的流逝,就在大家都对此桩悬案逐渐淡忘时,2008年的春天,我们台里忽然迎来了一位身材瘦小,性格腼腆的男生。从男生的外表上看,像是一位刚走出大学校园不久的学生,年龄大概在25岁左右。可就是这样一位相貌平平的男生,却让整个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几乎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统一用一种充满着疑惑与惊恐的眼神呆呆地看着他。
原来,小伙子名叫崔思贵,是斯丹镇南部一个名叫阿达村的村民。几年以前,他老爸伙同他大哥将他大嫂强奸了,之后用被子活活捂死,再用五床棉被盖在她大嫂的身上然后潜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大哥和他老爸至今都还没有被逮捕归案。
不过这次小伙子前来我们电视台,并不是为了他父亲和他大哥的事情,而是为了他自己。据他介绍,他以前在学校里谈过一个女朋友,女友的名字叫小荷。但是后来,就在他们高中即将毕业之际,她的女友小荷却莫名其妙的失踪在了斯丹小镇的一个山洞里,当时许多人点着火把去寻找了三天三夜,最终只找到女孩的一件毛衣。而这一经过,崔思贵强调,很有可能,与当年的空中怪车事件有关。
在崔思贵将他的情况大体向我们反映以后,我转身把刘台长叫到他的办公室。我问刘台长,“崔思贵的事情,有很多值得人们去探索的东西。咱们台里,最近不是在筹备一个探索类的节目吗?我想和李元斌他们去调查一下,台长你觉得呢?”
刘台长孩子一样,拿着一个游戏机津津有味地打着。半响,他才抬起头说:“我看还是算了。崔思贵,他大哥和他老爸的案件没有了结,咱们再去报道他们家的事,这不给有关部门添乱子嘛!人家案件没破,急着想要让人遗忘。可咱们这样去……”
“台长的意思我懂,这次过去,保证不提当年的旧事。”我心事重重地说。
“你不提,别人也会想起来的啦!老爸伙同大哥强奸大嫂,这样的桥段!”
“可刘台,人命关天,一个人失踪了,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这事儿,刘台你不让去,我也得去。和自己恩爱的女友失踪了,那种煎熬我深有体会。所以……”
见刘台长埋头打游戏机,我便没有再说下去。此后的三天里,为了想要去做这一期节目,我天天拉刘台长那老杂毛出去喝茅台。喝到第三天,把他喝高兴了,才一摆手说:“去吧!去吧!把……把……沈晓楠给……照顾好咯!她要是少了根……汗毛,我拿你开……开刀!
第二天清晨,我趁刘台长还没有完全清醒时,火速将台里的工作一一交代好了,就带着刚到我们电视台实习的美女记者沈晓楠,还有司机阿奎和摄像师李元斌几人开着新闻采访车出发了。在出发前,为了确保此行顺利,阿奎还特地将车内的汽油灌满,并随手往后备箱中丢了两个后备胎,以防万一。
斯丹小镇位于穆河县的东北部,离县城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去崔思贵家采访时正好碰到我们当地降水量比较大的季节,车子刚开出去没多久,倾盆大雨就呼啸而至。
大概一个小时左右,雨小些了,我把车窗摇开,将头探出去一看,发现咱们已经到了在我们穆河县比较有名的一座大山——老鸦山。老鸦山海拔大约为两千多米,在旧社会,许多人饿死之后都会被亲人带到老鸦山的山腰,然后扔到下面的深渊里去。那时候,许多乌鸦成群结队地盘旋在老鸦山上,等待着死尸的到来。因此,许多年后的现在,知道老鸦山过往的人都会避免在老鸦山走夜路,就连当地往远处运煤的司机,都会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自觉地带上一些纸钱烧在路旁,以求平安。
尽管外面,在雷电笼罩之中的车路坑坑洼洼,车身时不时地会颠簸一阵,可我们坐在车里的几个人心里都觉得踏实,丝毫没有被恶劣的自然环境给吓到。因为,我们有阿奎在,在我们台里,谁都知道阿奎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开军车都开了N多年的人了,区区一条山道,自然是难不倒他的。
见一车人都沉默着,一向喜欢开玩笑的阿奎就发话了,“老弟,到了那崔死鬼家,一定要想办法让他杀只羊招待我们。阿达村的羊肉远近闻名,到了阿达不吃羊肉,天理不容啊!”
我给阿奎和元斌都递了支烟,笑着回答阿奎的话:“亏老哥你还是军人,三大纪律都不记得了?咱们这是去做节目,可不要搞得像土匪一样。电视台是文化人呆的地方,一定要注意形象。”
“叉他娘的三大纪律!”阿奎开始讲粗话了,“我那时候在部队里老老实实只想当个兵,没想到就真的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兵。当年,就睡我对面那家伙,一闲下来就出去泡妹子,陪着领导唱歌跳舞,喝酒打麻将,别人退伍以后竟然被安排到市里面去当副局长去了,你说我他妈活得窝囊不窝囊?”
几人正说着,忽然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子强烈的震动了几下。
而身边的晓楠则尖叫一声,直接从车窗中飞出去了,然后,我听阿奎喊:“山崩了!”
“糟糕!又是泥石流!”我紧紧抱着车的后座,然后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俗话说人倒霉起来喝口凉水就会塞牙,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了山路滑坡,把来我们台里实习的唯一一个美女记者直接从车窗里甩出去了,目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不知道她的情况如何。
在我醒过来的时候,我一下车就发现我们所乘坐的新闻采访车直接从上面的公路上掉到了下面的公路上来了,可是车身除了爆了两个轮胎以外,竟然完好无损,而且我们哥三个也都半点屁事都没有。
阿奎下来,看了看车身,再看了看我和李元斌,接着抬起头去看上面坍塌的公路,然后便兴奋地做了一个阿门的动作。实在很难想象,我们是如何掉下来却又毫发未伤的。
李元斌先检查了一下他的那些录像设备,见没问题了,才从后备箱中将车胎拿出来换上。在车中鼓捣一气之后,李元斌伸只手出来,做了一个OK的手势,叫我和阿奎上车。
我失魂落魄地靠在车门上,“老弟,你难道没发觉有些不对劲吗?”
李元斌愣了愣,往我身上上下审视,“牧哥,你……你没事吧?”
阿奎给了他一脑掌,“你没发现咱们车里少了一个人?”
李元斌猛然推开车门下来,“晓楠呢?晓楠……”
见李元斌心急如焚,两只眼睛喷泉一样滴着眼泪。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不用担心,搞不好是被路过的车辆救起,送医院去了。你先拨拨她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人接。”
李元斌把沈晓楠的电话拨通,拿在耳朵边听了半天,之后忽然见他将手机摔到车里去了。“你他妈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谁接的电话?男的还是女的?”阿奎问。
李元斌擦了擦眼泪,“我哪知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就听他喉咙咯吱咯吱的响。”
这时,一阵风吹来,我抱紧了被雨水打湿的夹克,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发凉。
就在我们打算去寻找沈晓楠的时候,阿奎抬着头看了半天,忽然回头对我和元斌说:“今天,是不是有日食?”
“今天不可能有日食,这么大的事情电视台不可能不知道的。”我说。
“真他妈见鬼了!早上十点钟都还没到,怎么感觉天就像要黑了一样?”
我从车中拿了件大衣披上,“可能是下雨天的原因吧!管他的,先找晓楠再说。几个大男人,把一个姑娘家搞丢了,我们怎么向台里交代?怎么像人家父母交代?”
“兄弟,别急,这么大个人不会蒸发掉的。”阿奎也拿了件衣服穿上,准备和我一起到上面的灌木丛中去寻找沈晓楠。我们想,沈晓楠要么掉在了山崖上面的一些灌木丛里,要么直接甩到地面上被过往的车辆救走了。若不出事的话,最好不过了。若真出了事,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交通事故要来的时候,不是你想要阻止就能阻止的。
想是这么想,可心中还是会很难过。毕竟人家才22岁,青春还很长,用阿奎不正经的话说,搞不好人家还是处女,人生的大好时光都还没有经历过。
就在我们即将离开时,只比沈晓楠大两岁的李元斌就匆忙将我和阿奎叫住。“牧哥,奎哥!不对劲!”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阿奎不高兴地问。
“时间不对,现在已经傍晚七点了。”元斌将他的手机递给了我。
我拿在手中一看,上面显示的,的确是19:07,
“是不是你刚才给晓楠打电话时摔了那一下,给摔坏了?”我提议说。
阿奎把自己的手机掏出来看了半天,“娘希匹的!见鬼了。”
“你手机上也是这个时间吗?”我问。
阿奎将手机装进口袋,摸着脑袋想了很久。“他娘的,我没摔晕啊?”
李元斌也说:“我感觉我也没摔晕,就晃了那么一下,怎么一下子就到晚上了?”
仔细回想车子从上面掉下来的情景,我只感觉自己的身子除了震动之外,就是感觉风很大,遮天蔽日的,把外面所有的事物都给盖住了,“你们确信自己没有晕过去吗?”
阿奎回答:“绝对没有晕过去,我一直都握着方向盘,不然车子怎么可能会这样安然无恙地落到下面。”
“我也确定,车子掉下来的时候,我一直都看着下面的海水。”李元斌说。
李元斌的话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你看着什么,海水?”
我这一问,把李元斌的脸色都问变了,“是的,海水,为什么,哪里来的海水?”
阿奎故作镇定:“你小子头转晕了吧?把雾气当海水了。”
“可那明明是蓝色的……”李元斌争辩。
我感觉太不合乎常理,“照你这么说,晓楠是掉进海里去了?”
阿奎沉默一会说:“我倒希望她真是落在海里。”
可这是高山,附近别说海。有个鱼塘就算不错了。
突如其来的一连串怪事让我们来不及去多想,当前一心只想把沈晓楠找到,好歹我也是台里的一个小领导,沈晓楠若出事,我难逃其咎。况且,这次出来调查崔思贵家里的事情,我可花了不小的心事。
可现在倒好,节目还没有开始录制,就先出车祸了,活生生搞丢了一个同事。表面上看上去,阿奎和我都显得很淡定,只有年纪小一点的李元斌心急如焚,一直都泪眼婆娑。其实我和阿奎都知事态的严重,只是在没有找到沈晓楠之前,我们需要克制自己,第一,不要乱了手脚;第二,不能把消息透露出去,让刘台长那伙计知道。不然,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此,我们唯有加快搜寻的速度,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沈晓楠没事。
阿奎从公路边捡了根树杈过来,在我们停车的右边将浓密的灌木扒开一个空隙,然后我和李元斌从车中拿了把电筒就跟着他往里边钻。灌木长得很高,人一旦进入里边之后,不但能够很自由的走动,而且还能够看清里边的一些长满了青苔的石阶。想来,这条路已经废弃很久了,在公路还没有修好之前,我猜想,人们应该是通过这条羊肠小道通往山顶的。
顺着着那条被废弃的山道,我们仔细地往上面搜行。后来不记得搜寻了多久,忽然感觉头上的灌木没有了,我用电筒往四周一看,才发觉我们已经从山腰的另外一侧钻出来了。
当时夜幕已经降下,雨也停了,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山脚下若隐若现的村庄。阿奎问我,这附近荒无人烟,坐在车上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什么村庄,沈晓楠,会不会是被对面那个村的村民背到村子里去医治去了?如果是这样,我们可以先到下面的村庄走走,顺便弄点东西吃。如果刚才我们真是摔晕了,那么,想想也有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吧。
可李元斌死活要坚持留下来找沈晓楠。“牧哥,晓楠会不会有事?”
看李元斌一脸的哭丧样,我就继续安慰他说:“我们都没事,她能有什么事?找了这么久了,也没看到地上有血迹,那肯定是没事了……可能是掉到这里边,灌木深,一下子找错了出口,直接到对面那个村子里去了。我们先去看看,路黑,你跟紧点,别把自己搞丢了。”说着,我和阿奎就准备下山,到山脚的村庄去看看。
李元斌人小,胆子也小,我和阿奎去了,想他一个人也不敢留在车中。
大约走了二十几分钟,好不容易来到那村庄的门口了。阿奎停住了脚步,仔细的看着对面空旷的打谷场,心里好像在想着什么。
“老哥,看什么呢?”我问他。
“感觉怪怪的,农村都应该养狗才对。太安静了。”
“这有什么,这两年老鼠药凶得很,狗都吃老鼠药死了。”李元斌说。
我想也对,我自家养的狗都被老鼠药弄死了,这年头养狗的确不容易。
可就在我们想要继续往前走时,打谷场那边忽然来了许多黑衣人。在雾气中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可是却能够清楚的看到他们的黑影在有规律地运动。
李元斌悄悄问我:“牧哥,那些人在干嘛?”
我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心里好像堵着一点什么东西,就连话都不想多说了。阿奎呢,也和我一样,在这样的氛围当中,好像说话是一种罪恶,或者是一种恐惧一样。
那些高大的黑衣人在雾气中一个跟着一个走,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就连脚步声都很小很小,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围绕着那个打谷场转圈子,转了一圈又一圈。好像,这辈子就这样永远的转下去。
离开打谷场很远了,我们沿着一条落满了煤渣的小路走到一栋茅草屋的面前。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年代,在国内被誉为煤海之都,并且拥有着国内一流的发电厂和钢铁厂的穆河县,竟然还隐藏着茅草房,搞新闻采访也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起过呢?
阿奎突然将我和李元斌拦下,然后语气低沉地说:“老弟且慢,情况恐怕要复杂得多。这村庄里没有狗就罢了,怎么可能没有电灯呢?你看,他妈的,一片漆黑,连煤油灯都没有多少人点,太不正常了。”
看着电筒光已经很弱,我想不管怎么样,先找户人家问问。面前的那栋茅草屋,从外边看过去,里面好像有人点了蜡烛,先到那户人家看看,这个村子里有没有百货店,先到百货店里买包烟,然后再充一下电才是主要的。
在我们当地,有许多少数民族,所以我们在没有摸清情况之前,根本就不要去奢想,有户人家愿意好酒好肉招待我们。在一些地方,碰到了少数民族,如果你不放客气一点的话,搞不好还会惹祸上身。
看到阿奎疑神疑鬼的样子,我也就不指望他能够帮我去弄点吃的了。我把眼镜摘下,用衣角擦了擦上面的水雾,然后就径自朝那栋微微亮着灯的茅草屋走去。
茅草屋的门半开着,一位白发老头灰溜溜地坐在一个火笼边。
“老爷爷,我想问问,今天——早上有没有一位姑娘到这里来过?”
老头抬起头看着我,然后什么话都没用说,继续闷着头抽他的旱烟。
我轻轻地走进去,给老爷爷递了支纸烟。老头磕了磕手中的烟杆,好像把我当空气一样,继续弄他的事情。这时,我看他把自己的腿慢慢地伸出来,然后用烟屎往腿上抹。我用电筒往他的腿上一照,接着,外面的阿奎和李元斌就听到了我杀猪般的尖叫声。
在电筒光下,那老头的一条白色的腿骨忽然就映入了我的眼帘。
见我想要惊惶而逃,老头就拿了把铁锹当拐杖拄着,站起来了。他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才用苍老的声音对我说:“你赶紧离开,这儿没有你想要的人……听我的,年轻人,离开,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听我的,在十二点以前,离开,不然你会后悔的……”
“大爷,你看见一位女孩子了吗?我是来找她的。”我胆怯地问。
大爷好像哭了,“她,她么?她不应该来,她是无辜的。”
最后我被大爷驱赶了出来,当我站在茅草屋门前时,那栋茅草屋忽然消失了。我顿时感觉到了无比的恐惧,想要大声叫喊出来,可是我的喉咙却像是被人扼住了一样,无法叫喊。
我朝阿奎和李元斌跑去,然后我们三人都开始疯了一样往回狂跑。
在路经打谷场时,那些黑衣人忽然四面八方朝我们涌来。随后我看到他们正在冲我们微笑,并且手牵手地将我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然后开始慢悠悠地转圈子,一圈,两圈,一圈圈地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