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白警服的领导听了,抿着嘴笑。我急了,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这个人的缺点就是不能急,焦急起来的时候,满头大汗不说,还容易说错话。比如现在。
“这个事情,不是技术不技术的事,确实是因为,邪门得很!就咱们这种破设备,哪里斗得过他们。那玩意神出鬼没哩!雁过无声,踏雪无痕,完完全全就是个幽灵!”
我这想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想这句话说出来,头儿马上拍着桌子喊:“罗大冬瓜,你一天到晚是不是鬼打架的书看多了?你竟然跟我说幽灵!我看,你可以走人了!”
我真就站起来,昂首挺胸大步流星走回办公室去了。心想老子不干了还不行!
我刚回到办公室,就觉得心里不踏实,又偷偷溜回会议室门外,听听里面说些啥。
头儿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这次,就辛苦大家了,有王洛冰同志助阵,应该能打压一下那些牛鬼蛇神。这事儿牵扯很大,刚才骂罗大冬瓜,也是激将法。”
杨局问:“这事儿,真的不能让外界知道?罗大冬虽不是正规警察,但在咱们单位也工作好几年了,而且还是有事业编制的。我看,这个人应该还靠谱吧?”
头儿说:“小伙子人还挺老实,就怕到时候搞出漏子来。”
那个维和警察说:“这方面不用过多担心,我在国外见过的事多,有我在就好!”
另外一个领导也说:“这次咱们调不出更多人手,小伙子是搞网络侦查的,还是留着他吧!有王洛冰同志配合,应该不会有什么闪失。这事儿,就这样定了!”
见那些人散会,我飞快地跑回办公室,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这时候,刘美女跑过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坐在我旁边。
我看了看刘美女,刘美女也看了看我。我心想莫非是刚才跟头儿的抵触,被刘美女知道了,于是她才特意跑过来安慰我。可是安慰我的话,也要说几句安慰的话才对。
我正准备开口,那个外号叫骆宾王的家伙就进来了,依然是西方绅士模样,进来后也不坐,就将一个礼品盒放在刘美女的腿上,说是从中东地区带回来的小礼物。然后有点羞涩地对刘美女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恭喜你们!这些年,对不起!”
我看刘美女的眼里闪过一丝泪光,然后又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啥对不起对得起的!这都是命运。缘分要来,怎么刹都刹不住,缘分不来,怎么请都请不来。你我现在,不都挺好的吗?我有罗大冬,这小子好歹不会背着我乱来。你么,现在不都名利双收,前途无量么?礼物你还是拿回去吧!免得有的时候看了伤心……”
刘美女不像是很多话的人,她这番话,有一半是说给骆宾王听的,有一半是说给我听的。
我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之前就有过一段感情,只不过中间出了大问题。
要不然,刘美女又怎么会说,她的第一次,是被她自己用钢笔戳掉的呢?
反正刘美女人如其名,都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应该说是个女汉子!
骆宾王可能也知道,在这个时候,给刘美女送礼物,有点不恰当,于是把礼物提着,起身走了。走前只一连串说了几个对不起,倒是刘美女,显得泰然自若。
骆宾王走后,办公室就我们两人,刘美女问我:“大冬,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你好歹是个男人,他妈的骆宾王根本就不是男人……可能在西方待久了,他会玩的那一套我确实不想也不敢玩。你说好端端的这样一个男人,喜欢谁不好,干嘛喜欢男人?”
我摸着脑袋,突然觉得有点匪夷所思,风情万种人见人爱的刘美女,这么多年竟然爱着一个不喜欢女人的男人。这么说来,倒让我这种屌丝宅男捡了个便宜了。
“喜欢男人也就罢了,还是个工作狂,一心想着往上爬!我偏看不惯。头儿把他请来,无非就是说,他的能力本事,比咱们单位的任何同志都大。大冬你服不服?”
我刚被头儿骂了一顿,而且还因为自身不是个正儿八经的警察,差点被挤掉,心里哪里会服气。心想,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就不信穿警服的就比咱这种没穿警服的牛!
这就是我和刘美女一拍即合的原因,接下来我们将会有一系列的计划。
刘美女的第一个意思,就是让我跟老彭,还有同花顺保持联系。虽然不清楚老彭为什么突然辞职,但老彭那个人,就算坏,也不至于会伤害我。同花顺呢,我跟他的交情,哪怕算不上是君子之交,至少还算是酒肉朋友。在这个社会,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啊!
老彭和同花顺的突然离开,如果真是为了调查五小鬼背后的真相,刘美女觉得,在坚持原则的前提下,配合一下他们,兴许从他们那儿能够尽快抓住头儿想要的线索,这样一来,只要把骆宾王和他带来的那两个助手打败,立功不说,咱们也算出人头地了。
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当天晚上骆宾王竟然会主动打电话来请我喝茶。
出于礼貌,出于工作,我总不能拒绝吧?于是就单枪匹马来到那个叫“还望天”的茶楼。
骆宾王坐在茶楼的包房里,我进去时,就他一个人,并没带任何助手。
“大冬兄弟,请坐!你看,要喝点什么茶?”骆宾王彬彬有礼地对我说。
我点了杯白开水,情敌见面,本该七分眼红,三分怒火。不过像我们这种情况,还真不知该怎么说。有时候,我还得感谢骆宾王,感谢他是一个喜欢男人的男人。
“请你过来,没别的意思,就聊聊工作上的事。”骆宾王慢悠悠地喝着茶。我总算松了口气。“我在国外待的时间长了,见过的事情多,相信的和不相信的事,都多!”
我揣摩半天,都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
骆宾王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继续说:“很多,很多你们头儿不相信的东西,我都相信。你相信鬼魂的存在吗?你肯定不相信!可是我相信,因为我见过……”
这话听得我一口白开水喷出来。万万没想到啊!骆宾王竟然会相信这东西。
“这没啥惊讶的!我在中东就认识几个美国科学家,专门研究灵魂的!五小鬼是吧?这个,恐怕是神秘学的范畴。所以,工作归工作,以后要是碰到神秘学方面的东西,大冬啊!你一定要告诉我,咱们兄弟两个,一定要好好研究研究……”
这次谈话就这样紧张开始,轻松结束。骆宾王开车送我回去时,在车上还叮嘱我,一定要对刘美女好。他说他一直都是把刘美女当姐妹看待的……
当我把骆宾王的意思传达给刘美女时,刘美女至少沉默了五分钟。
接下来的事就有趣多了,老彭和同花顺退出警方,就连警方请来的骆宾王,都不算是正规警察,从刘美女那儿,我得知因为骆宾王在中东的经历,反而让警方对他少了一些信任。这项原本得来不易的荣耀,却让骆宾王这样的优秀人才,在职位上徘徊不前。
我还听说,头儿之前跟骆宾王的老爸是同事,觉得骆宾王在上级闲着可惜了。
五小鬼这事儿,说实在的,因为太邪门,这方面,上级的领导不一定会重视。这次他们派骆宾王过来,一方面可能是应了头儿的请求,一方面大概也是想敷衍了事。
这下倒好,一群人扎堆在一起,都成了警方“聘用”的半吊子,一个个鬼头鬼脑的。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我摸头不着脑地问刘美女,希望她出个主意。
刘美女想了想:“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先动。咱们都是搞情报信息侦查这一块的,得发挥咱们的优势。老彭和骆宾王不是找过咱们嘛!咱们先看他们的动静!”
说到这里,刘美女又皱起眉头:“当然,头儿那儿,我也会盯着!”
一切就这样定下来了,咱们这个“抓鬼班子”竟然以这样一种方式成立。虽然各怀鬼胎,但从目前的力量分布来看,确实是一个“非常”团队。同花顺是市井小流氓,社会上的小道消息,比如哪里打架,哪里砍人,哪家的姑娘偷了哪家的老公,他一清二楚。
老彭曾经是治安警察,能够很快从同花顺手上的那一堆事儿中获取有效线索。我则知道网上网下的一些事,比如哪些人最近在网上发表了什么帖子,都聊些什么。刘美女呢,上级下级,只要是这个系统里的人有什么动静,她准会在第一时间知道。
至于骆宾王,那就相当厉害了,文武双全,英文牛逼,古今中外全球通。
三天后,刘美女突然传来消息,骆宾王让汉堡包帮他找紫桐的一些黑户账号。所谓的黑户账号,就是“黑户”在警方留下的案底。相当于国外UFO目击报告。
刘美女告诉我,在国内,一旦有那类怪人出现,警方就会为他们在网上建立一个账号,相当于一个数据库。只不过,这个数据库相当复杂,不是我这种“网警”所能破解的。
至于汉堡包为什么会有那个数据库的安全钥匙,我和刘美女他们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