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姑娘也被这情况吓傻了。
两个汉子低着头不说话,大有要打破砂锅赖到底的意思。
时幼莹也不急,素手一挥,吩咐道:“不说,那报官好了。”
今日这件事若是不处理好了,日后还会有人冒充焕颜阁的名头来闹事,她不可能永远老顾着一个药妆铺子,自然要彻底杜绝这种事件。
合谋的三人一怔,不等彩云彩月应声便“扑通”一声,齐齐对着时幼莹跪了下来。
“掌柜的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您别报官。”
“我们上有媳妇儿下有儿子,弟妹成群,若是进去了家里人可怎么办,求您别报官。”
方才还趾高气昂的汉子眼下再没了那气势,领着弟妹二人对她一通求饶。
真要是坐了牢,少不得要一年半载出来,他们总不能看着自己家里人饿死,况且听说那些狱卒老爷喜欢收人银钱,没银钱的有时候连剩菜剩饭都没有,挨打更是常事。
谁也不愿意去受那罪。
“我们也是被银子蒙了眼,还请掌柜的放过我们一回,我们以后给您当牛做马,求求您了。”
兄妹三人一人一句,就差抱着时幼莹的大腿了,看的围观群众好一阵害臊。
时幼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还以为时柔这次找来了几个有骨气的,想着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撬开他们的嘴,哪曾想,稍稍一吓便怕了。
彩云冷哼一声,狠狠瞪那高大汉子一眼:“方才不是还硬气的很么,这会儿坐在这哭什么。”
“我们知错了。”
“既然知错,就告诉我们小姐谁给你们银子,要你们害我们小姐。”彩月面色晨晨,抓住其中的关键一问。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年纪小一些的汉子还有些犹豫,他那位大哥一咬牙:“是东街玉容阁的掌柜的,他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和那凝华霜,叫我们兄妹三人来栽赃你。”
见自家兄长说了,另一个汉子叹口气,认命道:“是那家铺子老板不错。”
不是时柔?
时幼莹面露错愕的看向那三人。
粉衣姑娘看出她不信,一把糊掉脸上的面皮,“是玉容阁的掌柜的,姑娘要是不信,随处问问就知,这京城之中,没有哪家香粉铺子的老板能有这般粉饰容貌的本事。”
在焕颜阁没开之前,玉容阁也算是城里达官显贵家家眷时常光顾的地方,玉容阁的老板也是靠着这本事在京城里众多的香粉铺子中站稳了脚跟。
“这几人倒是没说谎。”一位穿着不凡的妇人接了句话:“我在玉容阁买过东西,见过他给人上妆,可谓是改头换脸,实在厉害。”
见三人的确不曾作假,时幼莹吩咐彩云速速去报官,不论如何,这件事她都不会轻易了解,也好叫那些暗地里盯着她的人知道,她时幼莹不是好欺负的。
一队官差很快就来了,一见出事儿的又是焕颜阁,想起来上回宫里来人为这家铺子的掌柜的撑腰,立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
“掌柜的,不是说好不报官么?”被两个官差左右带着,汉子一脸惊恐。
“做错了事,便要承担后果。”她语气冷然。
时幼莹素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心人,可收了别人银子就害人的事儿她做不出来,也不会以德报怨,对那些害自己的热的视若无睹。
“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粉衣姑娘大惊失色,张牙舞爪冲上来就要动手,被官差一把拉到一旁钳制住,她是真的怕了。
大牢那种地方,哪儿是她一个姑娘家能待的,里头又不分男女,进去了以后她还怎么见人啊。
想到这儿,她就忍不住掉下眼泪。
“哎,掌柜的,你这都没事儿了,人小姑娘也知错了,不如就放过人家呗,干什么还要追究到底。”
人群里冒出个小厮打扮的青年来,一副为那姑娘打抱不平的模样。
那官差也停下脚步,看向时幼莹。
朝廷有律,犯事从轻的,若是能和苦主和解,事情便可算了,他们当然要看看时幼莹的意思。
“这兄妹三人也不容易,上有老下有小的的,你就不能网开一面,再说你又没损失什么,何苦咄咄逼人呢。”
“是啊,掌柜的不如就算了吧。”
那小厮带动起围观群众,试图以此胁迫时幼莹息事宁人。
时幼莹上下打量那青年一眼,看衣裳不是平常官眷家的小厮,当然了,平常官眷家的小厮也不敢穿着自己府里的衣裳出来张扬。
她半眯着眸子,看着小厮得意的神情忽然想起来了,这人名叫刘武,前世时柔嫁进王府时就是跟在时柔身边的,靠着讨好时柔最后当上了王府的二把手。
不过瞧他现在这装束,应当还只是个普通小厮。
思及此,她眼里陡生寒意,要不是今天遇见了,她都快要忘记这么一号人了。
刘武既然在这儿,那时柔定然也在暗处看着呢。
她忽然抬头,环视四周铺子的高处,目光触及斜对面茶馆的雅间,一抹娇
嫩的杏色衣袖露在了窗外,上面的牡丹花纹样,正是时柔喜欢的。
时幼莹扬了扬眉,她就知道这件事和时柔脱不了关系。
“算了?”面对着上百个看热闹的人,她毫不怯懦,“若是今日他们计谋得逞,那关门的就是我焕颜阁,从今以后我更是要背负骂名。”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我这焕颜阁几十口子也等着银子用,不能因为旁人可怜,我便既往不咎吧,难不成,等日后别人捅了我一刀,我也要因为他上有老下有小就此放过,况且,真正的幕后指使,还不曾抓捕呢。”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些人便不会知道疼的感觉。
领头的官差见她没有打算和解的意思,也站出来说话,“时掌柜的说的不错,不能因为可怜就当做没发生了,否则,我朝律法岂不是成了摆设。”
这位姑娘可是和宫里贵人也来往的,他自然不能把人给得罪了。
众人一听,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也不听那刘武说的话了,纷纷变了脸,支持把人送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