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彻底爆发

“今日刺史萧大人有令,让各位挨家挨户地查病症的事情,各位应当没忘吧?”

一整座城池的人,紧紧一个多时辰就全部查完了,反正谁信了她也不会相信的。

果然,提起这件事儿,几个人面上不禁有些心虚。

他们的确没有每个人都看诊过,为了省事儿,基本上一家看和一两个人就罢了,若是富户人家,就多看两个,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结束。

“你提这个做什么?”黑衣大夫颇为不服。

他而今五十二岁,二十六岁时就入了太医院的医案,在同龄人中,算是有医学天赋的,自是看不惯眼前这个年轻人如此狂傲的做派来。

若是时幼莹知道他的想法,必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儿。

直到现在,她还什么都没做呢,甚至还是第一次和这些人说上话,哪儿就狂傲了?

听出那人语气中的不满,时幼莹抬眸看了过去,“自然是来找各位谈一谈,你们错漏了不少百姓的事情。”

青年的语气冷然,隔着一层斗笠上的轻纱,黑衣大夫莫名感觉到一道森寒的凉意。

他看着青年,心里忽然有些怵。

一旁几人更是无言。

到底是他们自己为了省事儿,才没有给那些百姓看诊,当然,还有一些穷苦百姓的地界儿脏得很,他们更不愿意去了。

听到青年的话,陈老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对这几个人充满了失望,但他还是开口为他们说情。

“尤先生,眼下我们还是先商议商议,如何解决这场瘟疫吧,这件事先放置一边如何?”

说是放置一边,实际上,他是想让这个年轻人略过去,不再计较。

从那些侍卫口中得知这个年轻人到现在做的一些安排,陈老就知道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想当年,要是他们发现瘟疫的时候第一个反应是将人带到一起,远离人群诊治,而不是驱赶出去,以烈火焚烧,就不会引发后面的百姓得恐慌了。

百姓们害怕染上瘟疫被烧死,自然要想方设法地逃,这一谈,瘟疫便传了出去。

时幼莹来此之前就已经让夏邑去调查了这些大夫的身份,听说其中有一位,曾经在太医院当过职,还做了十多年的太医院首,想必就是这位老者了。

这位老先生可是参与过永泰十二年爆发的瘟疫的。

“阁下可是陈老太医?”

面对前人,时幼莹的态度自然是恭敬地。

陈老闻言,摸着胡须笑了笑,“不当太医很多年了,先生莫要取笑。”

“那我就唤阁下一句陈老。”

听说这儿的人都是这样叫他的。

陈老点点头。

有这么一位老前辈在,时幼莹自然要卖她一个面子,“陈老说得不错,眼下瘟疫最为重要,至于旁的。”

她顿了顿,视线逐一掠过这些人,最后道:“旁的并不重要。”

几人瞬间松了口气。

原以为这个年轻人会仗着是王爷的朋友必然十分傲气,抓着这件事不放,万万没想到一句话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感激地看了一眼陈老,同时对时幼莹的印象也好了不少。

不过这些人之中,可没有那位黑衣的大夫。

烛火在厅堂中亮了有一个多时辰,众人坐在一起讨论着瘟疫的治愈方法,陈老也是毫不吝啬地将当年那位解决瘟疫的老太医的方子拿了出来。

至于有用无用,众人心知肚明。

每一次的瘟疫较之上回都来得更加凶猛,而且病症不同哪怕用一样的方子也没用的。

直到后半夜,众人才分开各回各家。

夏邑替时幼莹掌着灯,领着人回到了别院。

时幼莹道:“明日不必跟着我了,你还是去你家王爷身边当职。”

她有手有脚,武功也不差,夏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夏邑低下头,道了声,“是。”

看着人离开,时幼莹笑了笑,温宸身边的两个亲卫,性格真是大不相同,那个叫齐卓的,话可多着呢,而这个夏邑又像个木头似的。

可真是奇怪。

忙了一整天,时幼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

洗漱过后,还未吃饭,外头就有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她连忙捡起一旁的斗笠戴了起来。

侍卫气喘呼呼,“尤先生不好了,城里不少百姓都病倒了!”

这下,还真是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带我过去,和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侍卫称是,边走边道:“今早起来,兄弟们吃过饭照常巡逻,就发现不少人咳嗽,起初我们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到了会堂街那边。”

侍卫又怕她不知道会堂街的特殊,解释了一下,“会堂街那边住的多数是一些穷苦人家,平日里连发热生寒都看不起病症。”

“你接着说。”

“一开始也没发现什么,直到回来的时候,有个老爷子晕倒了,后来一路上,陆陆续续听到不少人说各家各户有人病倒了,回到禀报大人,大人便让我们来寻先生。”

她语气沉沉:“那些人?”

侍卫答:“现下都按照先生的意思抬进了望月楼。”

时幼莹点点头,不曾说话。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这次的瘟疫,没有任何的潜伏期。

突发瘟疫的人,都是先有发热受凉之状,从洪水退了之后就有的,差不多两三日,按照人身体的壮硕程度,身体差一些的,两三日就撑不住了。

有些身体好的,能撑上和五六天不倒下。

百姓们的身体大致也就那样了,所以,今天这是彻底爆发了。

她眼底生寒,马不停蹄地赶到望月楼。

已经有两个大夫在她之前赶到了,其中就有昨日晚上对她极为愤愤不平的黑衣大夫。

听说是姓马,名唤马进。

“尤先生来了。”

另外一个叶大夫唤了她一句。

时幼莹同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而一旁的马进,头抬得比谁都高,好像瞧见她多晦气一样。

时幼莹懒得同他计较,掀开布帘子走进屋内。

望月楼的一楼是没放置病人的,从二楼才开始。

一踏入二楼,满满当当的二十多张床架子上躺满了脸色惨白,呕吐不止的百姓。

还有一些严重的已经吐不出东西来,起身的力气都使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