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宸飞身过去,搀扶起浑身是血的人。
“尤先生?”
他语气满是担忧。
时幼莹轻声咳嗽了两下,语气艰难道:“扶我下去,我走不动了。”
温宸道好,小心翼翼的将她搀扶着。
青年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都涌出黑血,俨然是中毒已深的征兆。
时幼莹没想到这个毒药的毒性居然这么猛,哪怕是她封住了穴道竟也能冲上来。
好在温宸他们及时赶到,否则的话,她大概会被自己弄死吧。
“马车上,有我的解毒丹。”
“夏戎,去找先生的药箱。”温宸吩咐正在虐杀死士的侍卫。
夏戎道是,还未离开,就有人快他一步冲了出去。
纵然有了隐卫的帮忙,那些死士最终还是没能够全部抓获,有二十多人逃了出去,剩下被控制住的也咬破藏在牙齿之中的毒,自尽了。
司陨很快将药箱拿了过来,时幼莹翻找了一会儿,最终服下了两颗黑色的药丸。
身上的衣服被鲜血染红,黏腻的很,手臂上还受了伤,时幼莹此刻不能骑马,任由温宸和司陨两个人搀扶着。
“我带先生骑马回去。”
温宸眼底埋着阴鹜。
他料到了这两日有人会被尤先生下手,是以,才让夏戎跟在尤隐身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肯下这样的血本,看方才那些杀手的身手,只怕和他营中的暗卫不相上下。
司陨脸色难看,浑身杀意尽显,握着时幼莹的手臂冷冷道:“不必麻烦王爷,我送先生回去就好。”
夏戎已经牵过来一只马。
温宸看着时幼莹。
司陨也看了过去。
时幼莹倒没在意,她浑身上下疼的厉害,自从习武而来,她自己有两年没再受过这样的重伤了。
“司陨,你带着我吧。”
温宸她是不敢劳驾了。
司陨的目光转移到温宸搀扶着时幼莹的手臂上。
温宸只好收了回去,看着戴面具的年轻侍卫抱着尤隐上了马,翻身坐在他身后,圈着瘦削的青年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滋味儿,说不上来,就是不大舒服,寻了一匹马儿,他夹
紧马腹追了过去,留下夏戎在这儿清理现场。
很快,城里的官兵也赶了过来。
萧允和梁侍郎大半夜听到尤隐先生遇刺的消息是连滚带爬起了床,慌慌张张的穿好衣服就赶了过来。
遍地的尸体倒在了血泊之中,还有人被劈开,梁侍郎和萧允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莫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守城的官兵也没见过这般场景。
夏戎擦了擦脸上的血,蹲下来检查每个死士的尸体。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的信物,只不过,在额头接近太阳穴的地方,有黑色的蝎子的标记。
放眼整个大朝,唯有江湖上的杀手门会有这个标记。
他脸色又冷上几分,提醒一旁的萧允,“这些尸体就交给大人处理了。”
萧允连忙应是。
隐九拿起染血的剑在就近的死士身上将血擦干净,随后领着九名隐卫跟着夏戎一起回去。
刺史府中,灯火通明。
退下一身血衣,时幼莹将自己关在房里,用药膏涂抹身上的伤口。
服用了解毒丹,此刻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已经转为正常的颜色,她一开始还在担心是什么没见过的毒,需要重新配置解药,不曾想,就是把几种毒性猛烈的毒混合在一起制成的毒液。
这种手法,是杀手门的惯用手段。
后背上有一些擦伤,她只能靠着竹竿子裹起上棉絮用纱布包起来,轻轻的将药抹在上面。
做完这一切,她才松了口气。
看来以后出远门还是要带着彩云,彩月两个小丫头,不然的话有些事都不方便。
司陨拿着之前找回来的弯刀站在门口,将温宸拦住。
“先生在上药。”
对任何造成时幼莹受伤的人,他都没有好脸色。
这次若不是和这个宸王一起来的沫阳城,谷主早就离开这儿了,到现在也不会受伤,更不会差点儿丧尸理智。
司陨见过封魔的时幼莹,比刚刚的情况还要惊人。
听到司陨的话,温宸面露古怪,“先生一个人可行?”
他之前没有看错的话,尤隐先生后背上还有伤口。
“自然。”
司陨点头。
自己擦不到药膏的地方,只用借助旁的东西就成。
司陨就算是担心她不方便,也不可能推开门进去帮她,更不可能现在就去找个小丫鬟来给她上药,那岂不是暴露了谷主的身份。
司陨越看温宸越发不耐烦,“宸王还是尽快弄清楚到底是谁对先生下杀手。”
温宸默了默。
片刻之后才道:“我在这儿等先生上好药就走。”
总得知道他没事儿才行。
司陨神色更冷。
大概过了半柱香时辰,时幼莹给自己上好药,缠上纱布,又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清理干净重新戴上,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才让外头的人进来。
司陨和温宸同时进入房间。
青年没戴斗笠,露出清秀的一张脸,唇色因为受伤有些苍白,眉眼间也有几分疲惫之态。
温宸看着那张脸,并未觉得哪里像他之前说的狰狞可怕,反而有几分俊俏。
俊不俊俏关他什么事。
皱了下眉,他开口询问时幼莹的伤势。
“没什么大事了。”时幼莹撑着身子堪堪回了一句。
司陨踢开一旁染血的衣裳道:“我去让人准备一些参汤来。”
时幼莹之前利落斩杀刺客的杀伤力是靠着消耗自身的精力才得来的,司陨之前见过一次。
时幼莹倒没拒绝,她现在力气亏空的厉害,自然需要大补。
温宸只觉得自己听茬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吃一些药物么,大夏天的参汤会不会太补了一些。
不过尤先生既然没说话,应当就是没错的。
“先生既然没事儿,那我就先告辞,明日再同先生商议方才的事。”
已经是深夜,他又受了重伤需要休息。
时幼莹点点头。
一旁的司陨走过去,小心翼翼的将人平放着躺下,举止间轻柔的动作,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被对待的是一个男子。
温宸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转念一想,尤先生现在时伤者,这般小心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