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谈心

我埋头窜出电梯,差点儿被迎面走来的人撞到。

“对不起!”他闪到一边儿,怒气冲冲的回头,大声叫骂:“我他妈再也不回来,死婆娘,摆出一张臭脸给谁看,别以为老子找不到女人,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我随便玩儿。”

粗俗不堪的叫骂声吸引了我的注意,抬头一看,竟然是住在隔壁的小两口。

男的拧着个lv的旅行包,站在电梯门口骂,女的蓬头垢面,穿着睡衣打着赤脚,站在他们家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男人回骂:“你有本事就去玩儿,死男人,谁他妈稀罕你,给老娘死远点儿,再回来就拿刀砍……”

在两人的骂声中我灰溜溜的打开自家的门。

我寻思着该怎么向康文渊解释,莫名的紧张起来。

但又转念一想,他康文渊带着女人逛街我都可以不追究,难道我出门见个朋友就不可以吗,我和黎敬御清清白白,没必要心虚,也根本不应该心虚。

我没做对不起康文渊的事,是他对不起我,要心虚,也该是他心虚。

慢慢的,我平静了下来,挺直腰杆,从容走进房间。

康文渊的房间门虚掩,能听到他敲击键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我以为,他听到我回来,会出来盘问一番,结果,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他根本不在乎我刚才出去见了谁,也不在乎我胸口的痕迹到底是不是吻痕。

冷漠,沉静,这才是康文渊一贯的作风。

在他房间门口踌躇片刻,我转身进厨房去找他提回来的水。

满满的一桶,洗头洗澡,完全够了。

烧了大半壶水,突然觉得,等水烧热是个很漫长的过程。

隔壁邻居的叫骂声还在持续,想起半年前,小两口才搬进来住的时候,正是新婚,如胶似漆,有时出门遇上他们,总是能看到女人抱着男人的手臂,那小鸟依人的模样很是幸福。

大概是从两个月前开始,吵架成了家常便饭,各种粗俗不堪的咒骂已经把两个人的感情消磨殆尽,连我这个旁观者也受不了了,这样吵下去,早晚得离婚。

离婚……不管是想起,提起或者听到这两个字,我都会头皮发麻。

我不想离婚,甚至害怕离婚。

洗澡洗头之后我鼓起勇气进了康文渊的房间。

他只匆匆扫了我一眼,又转头专注的盯着电脑,那严肃的神情很有几分摄人的魅力。

吸气呼气,言简意赅的开口:“我们谈谈好吗?”

“谈什么?”康文渊盯着电脑,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个不停。

他这种漠然的态度让我很难受,我甚至希望他能揪着我刨根问底,或者大吵一架,又或者警告我不许和别的男人来往。

没有,统统没有。

他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心无旁骛的忙他自己的工作。

我憋屈的盯着他的侧脸,不断的问自己,我到底嫁了个怎样的男人……

“你明天走?”迫使自己像康文渊一样的漠然,平缓的语调不带任何感情,这就是我和他的相处方式。

康文渊的注意力都在电脑上,我只能把电脑屏幕扣下去,把他的注意力拉到我的身上。

“是,有什么问题?”他这才转头看着我,手肘抵着桌面,双手交叉,半托下巴。

“没问题。”我捋了捋搭在脸颊上的湿发,把想了很久很久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你觉得我们这样像夫妻吗?”

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我的不满,挑了挑眉,嘴角微扬,似笑非笑:“不管像不像,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两本结婚证,受法律保护的同居关系。

我苦笑着说:“如果我们能稍微改变一下,也许能更像夫妻,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你忙吧,不打扰你!”

我不知挽救这段千疮百痍的婚姻到底是对还是错,在康文渊专注的目光下,我快步走出他的房间,心像被掏空了,轻如尘埃。

回房间,拿吹风机吹干头发,我还恍恍惚惚的想着方才和康文渊说的话,想通之后,毅然下了个决定,改变,就从我自己开始。

“我今晚在你这边睡。”

我再次走进康文渊的房间,这一次,绝不坐坐就走,爬上他的床,占据了大床的一半。

“随你。”康文渊无所谓的轻笑,然后关了电脑,脱衣服上床。

虽然我和他并躺在床上,可中间的距离却可以再睡下一个人。

关灯之后,我朝他的身侧挪,紧挨着他。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却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喘息声,还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香。

一种很伤感的情绪在胸口冲撞,我小心翼翼的问:“我们不会离婚,对不对?”

沉默了片刻,他才回答:“那就要看你了。”

“我不离婚。”还没结婚的时候,我就对康文渊说过,要么不结婚,结了婚就绝对不离婚。

“嗯,不离婚!”

康文渊突然翻身,半压在我的身上,大手把我的吊带睡裙的领口使劲往下拉,随后,炽热的唇重重的落在我的胸口。

我推着他的肩正要拒绝,猛然想起那个地方……黎敬御留下了吻痕。

他使劲吮吸我胸口的皮肤,直到火辣辣的痛,才松口,侧躺在我的身旁,热呼呼的嘴唇凑到耳边,低语:“不喜欢外面的男人?”

“是,我不喜欢外面的男人。”

虽然我和康文渊没有爱情,可毕竟结了婚,就该忠于婚姻,如果他迷途知返,我可以不介意他曾经的背叛。

叶潇潇曾对我说,男人就那么回事,贪新鲜爱刺激,对女人,有天生的征服欲,沈东明如此,康文渊如此,黎敬御当然也不例外。

男人,要经得起诱惑。

女人,要耐得起寂寞。

我完全可以理解康文渊,我不关心他,不体贴他,不黏着他撒娇,不缠着他亲热……我不是称职的妻子,他也不是称职的丈夫。

他没能抵御诱惑,我也因为寂寞险些沦陷在黎敬御的甜言蜜语柔情似水中,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们不曾付出过感情。

对症下药,希望为时不晚。

康文渊哑着嗓子问:“他是个怎么样的男人?”

也许,这就是不爱的好处吧,没有醋意没有愤怒,可以开诚布公,轻松愉快友好的谈天。

“他……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事业有成,英俊潇洒,温柔体贴……”黎敬御集结了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他那样优秀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也只能存在于少女时代的白日梦中,走进现实,便是对他的亵渎。

“这么好的男人你为什么不喜欢?”康文渊轻笑起来:“难道我比他还好?”

“你可真自以为是!”我哑然失笑,手肘轻轻的捅了他一下:“我是想,既然嫁给你就不能再对别的男人心动,好男人多得是,难道我见一个爱一个吗?”

“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嫁给我?”

“不后悔,希望以后也不会后悔。”我转过身,背对着他,头缩进被子里,闷闷的说:“你不准背叛我!”

“不会!”他收回手,转身朝着另一边,和我背对背。

一个人睡,我很快就能进入梦想,可和康文渊睡一起,却难以入眠。

折腾了半宿,我实在熬不住,悄悄的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倒床就睡着了。

休完病假回公司上第三天班,叶潇潇和吴莎莎从香港回来,还给我带了礼物,一起吃过晚饭,我拧着礼物回家,她们要求我必须回家再拆看礼物,怀揣着满心的好奇,一进家门,我就迫不及待的开始撕包装纸。

打开纸盒,一瓶海蓝之谜的面霜,一根看起来很怪怪的粉红色圆棒子。

这是什么?

我坐在沙发上,把那根棒子拿在手里,仔细的研究。

棒子的一头包裹着透明的柔软橡胶,另一头有几个按键,我随手按了一个键,伴随着马达的声音,那棒子包裹着橡胶的一头就开始旋转。

这时,康文渊从外面进来,一眼看到我手里握着的东西,嘴角勾起怪异的笑:“有需要就找我,干嘛去买这东西,别人会以为我那方面不行。”

“这……这是做什么用的?”我纳闷的看着康文渊,虽然云里雾里,脸却因为他的话不争气的红了。

那方面不行……难道……我惊诧的盯着手中的粉红棒子,这才发现,棒子旋转那一头的顶端和男人的那个地方形状一样……窘啊!

微微泛红的脸顷刻间变成了猴子屁股。

“嘿,看起来还不错!”康文渊大步走到我面前,一把从我手中夺过粉红棒子,饶有兴味的研究起来,随便按几下,棒子就改变了几次旋转的频率,他一屁股坐在我的旁边,像小孩子玩玩具,按个不停,还不时发出闷闷的低笑。

“这是叶潇潇和莎莎送给我的,不是我买的,我根本……不需要这东西。”为了不伤康文渊的男性自尊,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解释清楚,这羞死人的东西,我才不好意思去买,而且我需求不旺,一个月一次床笫之欢已经满足了。

康文渊拽着棒子三分之一处凸起的兔耳朵,拉出去很长,弹性柔软度都相当好,他笑得合不拢嘴:“她们两个还真是体贴你!”

“她们瞎闹呢,我真的不需要。”脸火辣辣的烧,那炙热的温度完全可以煎鸡蛋了,我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听候康文渊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