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秦落月被阳光吵醒,忍不住伸手揉眼睛,却被身旁的东西挡住。
她顺着那东西摸了摸,突然睁开眼,猛然转头,看见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面孔,不禁咬紧牙关,上去便是一脚。
“让你丫占我便宜!”
若非沈叙白眼疾手快,恐怕早就被她废了那玩意儿,下半辈子性/福堪忧!
“秦落月!”
沈叙白咬牙切齿,顶着乌黑的眼圈喊着她的名字。
“姑奶奶在此,叫我作甚?”秦落月拉起薄被,裹在自己身上,昂首看着他,眼底滑过一丝挑衅。
“你自己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少了哪一件?我不过是忘记回到榻上,你又何必这般计较?你我不是夫妻吗?”
说到夫妻二字,沈叙白没由来心虚。
当初他是最讨厌和秦落月成为夫妻的,如今竟然会主动说出这两个字,谁听了不觉得诧异?
秦落月是最为惊讶的。
“这话竟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你不亏心吗?”她冷笑一声,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裳,的确一件没少,这才放了心,把被子扔到一旁,慢悠悠下床。
“昨晚分明是你自己要睡榻上的,若是你早说想睡床,别跟我换就是了,我又没逼你。”
说完,秦落月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早在房里传出她的呵斥声时,小水就已经端着盆守在门外了,这会儿见到小姐神清气爽地出来,不由好奇问道:“小姐,王爷又惹您生气了呀?”
“他哪天不惹我生气,那真是老天保佑了。”秦落月美好奇地翻了个白眼,就着她手里的水洗漱,接着伸了个懒腰,去净房洗澡更衣,出来时沈叙白也已经收拾好了。
反正陈书海的事已经和他说过了,秦落月如今没什么话好跟他说,便目不斜视,与他擦肩而过。
见她无视自己,沈叙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长臂一伸,揽着她的腰带入怀里,拿手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你打算就让我这样出去?不怕他们误会?”
不知为何,明明沈叙白什么也没说,可秦落月就是觉得他在暗指三次水的事……
“与我有什么关系?”她小声嘟哝。
“我可还没让人去保护陈书海。”沈叙白垂眸望着她,直到把秦落月看得无可奈何,挪开视线,他才莫名勾起唇角。
虽然知道这件案子是沈叙白负责,但秦落月不敢保证他会在意一个蝼蚁的命——在这个时代,百姓命如蝼蚁,就算陈书海死在路上,只要他手里的证据到了京城,对于沈叙白而言是一样的。
“小水,煮两个鸡蛋过来!”压下心头那股怒火,秦落月扯着嗓子喊道。
等鸡蛋煮过来,她剥开蛋壳,将微烫的鸡蛋压在沈叙白的眼下,手上用力,烫得沈叙白不禁躲开。
黑眼圈倒是消失了些许,但取而代之的是微红,怎么看怎么滑稽。
“王爷还怕烫啊?我以为你脸皮像城墙一样厚呢。”秦落月露出假笑。
但对于自己弄伤他这件事还是有些心虚的,接下来便安心替他处理黑眼圈。
明知道她在报复自己,沈叙白也不计较,看她一边气得撇嘴,一边给自己敷鸡蛋,忍不住嘴角上扬。
秦落月本就怀着一股怒气,暗骂万恶的封建社会,这会儿一低头,瞧见沈叙白嘴角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见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你自己敷吧!”
她捏着沈叙白的嘴把鸡蛋塞了进去,转头离开了客院,不去管身后差点被他噎死的男人。
沈叙白没想到她脾气这么大,将鸡蛋吐了出来,喝了口水才无奈的摇头,跟上她的步伐。
二人才刚走到客厅,便看见了等在那里的蓝烟柔。
看见这位,秦落月不禁想起沈叙白吃了那颗药的事,古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转头看见蓝烟柔,换上一副温婉的表情笑道:“蓝姑娘,昨晚是我无礼在先,若早知道蓝姑娘是来给王爷送药的,我一定亲自上门道谢。”
“王妃客气了。”蓝烟柔看了一眼沈叙白,将目光落在秦落月的身上,欠身还礼。
“昨晚王爷吃了那颗药,后来便腹痛难忍,上吐下泻,可把我吓得不轻,我还以为那颗药有毒呢。”秦落月捏着手帕掩唇,面露担忧。
蓝烟柔的眼中划过一抹慌张,忙问道:“那后来如何?王爷的身体可好了?怎么没听说叫大夫呢?”
秦落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蓝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忘了?我也是大夫。”
“呃……是我太过紧张,竟然忘记了这事。”蓝烟柔温婉道歉,眼神闪开,“既然王爷没事,那我就放心了,马车就在外面,我是特意来向你们告别的,我在京城等王爷和王妃,烟柔先走一步。”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不再看沈叙白。
可秦落月的目光却紧紧锁在她的身上。
有自己的解毒丸在,即便沈叙白吃了含有白玉竹的药,身体也不会有事,这也是她昨天并不在意白玉竹的原因。
可蓝烟柔不知道沈叙白吃过自己的解毒丸,如果她不知道那颗药有毒,听到沈叙白中毒,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反驳那颗药没有毒,而是询问后续,怎么看都有古怪吧?
听到马车离开的声音,她转头看了眼沈叙白,嘴角挑起抹笑,“王爷,您觉得蓝小姐的反应正常吗?”
沈叙白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秦落月也没指望沈叙白能说蓝烟柔的坏话。
她勾起垂落的一丝秀发,眼底的快意几乎要溢出来,说话的声音不由上扬,清脆悦耳。
“真是抱歉,没能让你送蓝姑娘一程,王爷如果心中不快,还可以回头去找李家三姑娘,她一定很乐意做王爷的解语花。我就不奉陪了。”
蓝烟柔在的这两天,李沐娇可是连门都没敢出,这样下去恐怕也偷不到账本,更没办法大义灭亲了。
能不能偷到账本,秦落月倒是不在意,眼下她只希望安抚住李剑年,好让陈书海安稳进京。
不过沈叙白没打算放过她,上前揽着秦落月的腰身,心情似乎不错。
“本王打算亲自带你去鉴金号瞧一瞧,顺便问问那只金簪的事。”
秦落月怎么挣脱也挣不开他的铁手,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可以,把手撒开!”
“你是本王的爱妃,要习惯。”沈叙白无视路上投来的目光,笑容满面。
既然打得过,那就加入。
秦落月眯起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王爷开心就好!反正丢人的不止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