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对阿娘说那解是师姐家传,若再从外域流入,恐她不信。”
秦落月皱着眉头,任由沈叙白替自己捏肩捶背,满心都扑在这件事上。
“她既知道真相,并无需瞒她。”沈叙白抬眸瞧她一眼,“国公夫人性情温和,知晓你的目的,不会在此事上与你计较的。”
那倒是。
秦落月小声嘀咕,她送药入兵部也是为了北越的将士,阿娘不至于为了这件事生她的气。
这般想来连最后一点顾忌也没有了,她立刻笑逐颜开,转头看他,“那什么时候将世子请过来,我好与他商议此事。”
说话间,她才发觉外面似乎没了动静,诧异地看过去,“刚才我瞧着动静大得很,怎么这会儿工夫又没声音了?没打起来吗?”
毕竟人数差距太大,若是没打起来,对沈叙白而言并非是一个好事。
沈叙白是北越战神,又是皇帝钦点来治理瓶渠关的人,若在这儿输给萨垛牟,他的心里恐怕也不好受吧。
想到这,秦落月没有去看沈叙白,反而避开他的眼神,目光落在地上。
把她脸上的担忧和隐忍看在眼里,沈叙白的手忽然点了点她的腰,轻柔跳跃又带着些许不明意味。
察觉到身后人的作怪,秦落月愤愤转头瞪了他一眼,“你瞧着心情倒是不错的样子,反而是我过分体贴你了。”
她还担心沈叙白遭受打击,现在看来她分明是胸有成竹。
“外面的确没打起来,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都在我与空朗的计划之内。”沈叙白放轻了手上的力道,淡然解释道,“城中富商已被我收服,我将外祖母给的三千精兵扮做护卫,充入他们府中,如今应该已经制住城中军队,只等着接应我们了。”
“那三千人里竟然这样用了?”秦落月微张檀口,面露惊愕。
她还以为沈叙白这次出来带的护卫队才是那三千精兵,没想到他将最精要的人都留在了城中,怪不得城里如此安静,有那些人在,的确也闹不出事情来。
“先前没告诉你,是怕你担心,哪曾想到你竟然如此冲动,只身一人就敢来瓶渠关。”
说到这,沈叙白的手上又重了几分,疼得秦落月嗷嗷直叫,他才又怜惜地收回手。
“现在知道疼了,从城门口往下跳的时候怎么不觉得怕?”想到那一幕,沈叙白的心都快跳了出来。
纵然自己已经提前打手势让人安排下去,纵然知道她不会有性命之忧,可他还是按捺不住胸腔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差一点,你就让我没了王妃!”
沈叙白越想越气,恼火地拧了下她的耳朵,但接着还是扣住她的后脑,将吻压了下去。
幸好,她没事。
“唔……也不是大事,我想过顶多会断条腿,没想到王爷英明神武,提前预料,还让人放了草包……唔……”
秦落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沈叙白无情打断。
这缠/绵热烈的吻不知持续多久,直到她摸到自己火辣辣的唇瓣,无奈又可恨的瞪了他一眼才罢休。
好在这一吻也把事情揭了过去,沈叙白没再念叨她的不是,而是叫来夜一,让他将瓶渠关事宜交给这次冲锋陷阵的校尉。
夜一的脸上闪过不解,秦落月也同样疑惑,等人走后,忍不住问:“瓶渠关的事不是向来由你负责吗?怎么突然交给旁人?”
今晚沈叙白的表现实在过于奇怪,冲锋陷阵他不去,调兵遣将也不出面,现在就连瓶渠关的事都交给其他人,一副要把自己摘出来的样子。
“无论我去不去,此次回京上报朝廷,功劳都有我一份,何必再操这些心思?”沈叙白淡然处之。
秦落月知道他所说的功劳是指开放互市,可是……倒不是她惦记抢功,只是沈叙白的表现太过明显。
借着帐/篷里的烛火观察她的表情,沈叙白唇角微扬,抬手将她捞进怀里。
怀里的人先是一阵反抗,直到他闷哼出声才停下动作。
“你受伤了?”秦落月对这声音格外敏感,确定自己碰到了他的痛处。
“不是伤。”
“那是什么?”
见她仍旧追问,沈叙白不言语,牵着她的手往身下去,怀里的人才停下,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行!”
“我行不行,落落不知道……”
“不知道!”
秦落月抬手捂住他的嘴,生怕他说出更多虎狼之词,生硬地岔开话题,“你今晚是怎么了?即便不想揽功,也不至于如此划清界限吧?”
“若我进城,传回京城去,该有人对我设防了。”沈叙白搂着她,本也是想同她说这事的,只不过被岔开了。
“你是奉陛下之命治理瓶渠关,谁敢对你设防?”
秦落月本是一句无意的嘟哝,说完她自己却愣住了。
旁人是不敢,可是敢对他设防的,不正是金椅子上的那位吗?
沈叙白虽是儿子,但也是臣子。
此番破了萨垛牟,借的虽是空朗之手,但暗中也有三千精兵的帮助,更别说沈叙白守住了瓶渠关,在瓶渠关百姓心中地位不凡。
阿塔部族、辉阳郡主、秦国公府,如今再加上一个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瓶渠关,皇帝想不对他设防都难。
虽说这一切是沈叙白自己得来的,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就算这个人是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你这个儿子当的也是挺辛苦的。”秦落月看着他,忍不住摇头。
若她生在这样的家中,怕是早就被拖出去砍了。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已。”沈叙白倒是没将这当回事,不过倒是耐心提醒了她一句,“你回京之后记得进宫谢罪,以免横生枝节。”
“嗯,我知道。”
念在沈叙白派人给她送了草包的份上,秦落月没同他计较那么多,轻声应下。
这一夜,瓶渠关灯火连天,直到天昼方休。
宋忠明和萨垛木被关押在城主府大牢里,沈叙白因伤告病,城中一切事宜交由校尉邓辉处置。
大牢里,沈叙白拿着金条坐在椅子上,视线扫过宋忠明,矜贵冷漠,如高川寒冰。
“本王给你一个活着的机会,宋将军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