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足？凭什么？你不但没有做错事，还立了功，还是个大功，要禁足也是禁我的足，凭什么禁你的？”
传旨太监离开后，秦落月没忍住，回了寒山居便打开圣旨，反复疑惑。
要不是当着沈叙白的面，她真想骂一句昏君。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父皇让禁足，便就禁足吧。”沈叙白接过圣旨，眉头微蹙，随即笑道，“不过只禁了我的足，没有禁你的，你还可以出府。药的事情与医药院商议的如何了？”
说道这，秦落月被他转移话题，坐下来闷闷不乐，“冯运年已经上报冯家的名字，我和师姐去找他说了此事，冯运年不大想同意。”
她挠了挠头，十分无奈，“此事说来也是我和师姐操之过急，害了冯家。若是冯家今年仍未能选上供药之职，就是我和师姐的罪过了。”
当务之急是要填补上她和师姐这些西药撤下来的空缺，可京城的药商就等着冯家出丑，好趁虚而入，怎么可能愿意帮忙？
“可以找姜济寒商量。”沈叙白见她愁眉不展，提醒道。
“他？”秦落月犹豫，忽然想起在御书房里，嘉明帝喊他一声姜少庄主，便凑到沈叙白面前，好奇姜济寒的身份，“姜家是什么来头？”
她头一回主动离自己这么近。
看着眼前猛然出现的面孔，沈叙白的心跳微快，接着便扬起笑意，“姜家身份特殊，与父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你靠近一些，我与你细说。”
秦落月不疑有他，搬着凳子挪到他的身旁，面上罕见地露出乖巧。
她离得这般近，沈叙白没有瞒她，把姜家的过往给抖了出来。
听完姜老爷子离京后寻遍百草制成药册的经历，秦落月忍不住佩服：“姜老爷子当真厉害！不知道姜老爷子还收不收徒？”
要是收徒的话，倒是可以让师姐拜入姜老爷子门下。
她与师姐在医研所的分工不同，她更多倾向于科研，临床经验不如师姐丰富，师姐则倾向于临床，若能拜入姜老爷子门下，结合其西医经验，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代名医。
“倒没听说过姜老爷子收徒，不过此事交给姜济寒，姜老爷子就是不想收也会收。”沈叙白的余光皆在她的身上。
天光熠熠，照出她近在咫尺的肌肤娇/嫩滑/腻，开面后的面庞又长出细小茸毛，在日光下格外可人，衬得明艳中多了一抹娇憨。
“姜大夫……姜大夫人挺好，但未必是师姐喜欢的类型吧。”秦落月想想师姐，不禁摇头。
“罗姑娘喜欢什么样的人？”回过神来，沈叙白挑眉反问。
“她喜欢比她厉害的，最好是能在医术上让她敬仰的。”依靠自己对师姐的浅薄了解，秦落月轻声道。
“那你呢？”
“我啊，我喜欢……”她下意识的接过话茬，忽然间又回神，挑起眼尾，瞥向沈叙白，“我喜欢什么样的你不用管，反正不喜欢你这样的。记住，一年之期就要到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奉上和离书。”
原本她来这就是为沈叙白打抱不平的，既然沈叙白自己都能淡然接受，她也没有坐下去的必要。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只是刚起身，衣袖就被人攥进手里，每走两步便动弹不得。
回过头看着攥着自己衣袖的那只大手，秦落月无奈甩手，“王爷，可不带这样赖皮的。”
“哪里赖皮了？”沈叙白同样站起身，顺势连着她的衣袖，将手背在身后，“你来王府这么久，大概连王府里的景色都没逛完吧？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走走。”
“王府拢共就那么大，哪里有逛不完的？”秦落月小声嘟哝，却也没有松开手，生在沈叙白身后出了寒山居。
虽说这一年里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外头，但秦落月自认在府上这段日子逛的也不少，可他没想到，真正的王府比自己以为的要大上许多。
王府地势西高东低，东西走向以一条贯穿整个王府的活水河分割开来，南北走向又以横跨这条河的游廊分隔，将整个王府化成了四块区域。
秦落月的寒山居和沈叙白的望岳居皆处在东南侧，出了寒山居，直走便是西南侧的花园，虽不如御花园奇花异草争妍斗艳，却也自由一番韵味。
西南侧的花似乎是按照四时栽种，即便已至冬日，依旧有梅花凌寒开放，别有风姿。
但是这西南侧的花园，秦落月便逛了足足三日，才听沈叙白一一讲解完。
“这里的花草/你竟然都认得？”秦落月大为诧异，“我还以为你们身为皇子，对这些花花草草毫无兴趣呢。”
“花草树木皆可修身养性，又岂会不了解？”沈叙白望着梅花上一层薄薄的落雪，解下自己身上的氅衣，披在秦落月单薄的肩上，“今日天寒，在外头逛的也够久了，明日再过来。”
秦落月也不想在外头受冻，点头应下，“好啊。天这么冷，咱们中午吃暖锅吧？”
她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北越也有火锅，只不过花样少，名叫做暖锅，于是她让厨房改进一番，已经与现代的火锅相差无几了。
这些日子因为禁足，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每日只能依靠琥珀和小水出去打听事情。
正巧今天她嘴馋，想吃羊肉，先让小水去东市上买了上好的羊肉回来切片煮暖锅。
暖锅一一摆上，秦落月净手后刚落座，夜一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启禀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秦落月看了一眼咕嘟嘟的暖锅，虽然很不舍，但见沈叙白没有起身的意思，自己只好给夜一让出空间，“你们先聊，我正好去厨房，让他们再加一盘红糖糍粑。”
“你坐下，让小水去说便是。”沈叙白一把将她按住，随即冲门外道，“进来说吧。”
夜一进屋后看见秦落月也在，面露惊讶，但很快又收起来，转向沈叙白，递上一份名单，“王爷，明日这些人准备在朝堂上弹劾王爷。”
沈叙白接过那份名单，眉头微蹙，很快便又松开了。
“无妨，让他们弹劾。”他替秦落月下了羊肉，透过菱纱窗看着屋外，嘴角笑意微冷，“父皇等的就是今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