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是不是不行

夜一离开后,秦落月的暖锅吃得七上八下。

等厨房的红糖糍粑送上来,她更是吃得心堵。

“这些人是闲的慌?真闲就少吃点盐!怎么专挑你一个软柿子捏?”她咬着红糖糍粑,像是把这糍粑当成朝中大臣似的,狠狠咬下一口撒气。

原本她对沈叙白的那些恼意全被这些大臣磨得干干净净,现在只剩下些微心疼与不平。

她虽不懂古人朝政,但也知道刚立功就被朝臣弹劾背刺是什么样的感觉。

扪心自问,在沈叙白这个位置上,无人能能比他做得更好,那些朝臣又为何抓着他不放?

她闷闷不乐,视线里却多了一块羊肉,放在她的莲花碗中。

“多吃一些才有力气对付他们。”沈叙白不知何时靠在她身旁,对上秦落月的目光,神情颇有些可怜的意味,“如今也只有落落你肯维护我了。”

……不至于!

他一个王爷,怎么可能只有自己这个王妃愿意维护?

“可我仍旧不懂那些人为何要针对你?”无视了他的深情,秦落月问出自己的疑惑,把片的纸一般薄的羊肉蘸满酱料塞进嘴里。

沈叙白最爱她吃东西如仓鼠时的模样,视线贪婪的多留了一会儿,接着才收回思绪,沉声道:“朝中势力无非此消彼长,太过出头之人必然会被按下来。”

“你只不过去了一趟瓶渠关,便就觉得你太过出头了?”闻言,秦落月不禁冷笑,放下筷子忍不住道,“那你从前带兵打仗,征战沙场,岂不让他们闻风丧胆?我瞧他们一个个活的也好好的,无非是见你被父皇禁足,才敢……”

说着,她自己也愣住了。

“父皇禁你的足,竟是为了这个?”

见她这会儿功夫才反应过来,沈叙白不禁大笑,抬手抚上她的发髻,轻轻揉了揉,“落落生的这般可爱,父皇定会欢喜。”

知道他是在笑话自己,秦落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圣旨下来的那日,你不同我说,让我白白替你气了这么多日!”

这人简直可恶!

沈叙白又挑块羊肉送到她碗中,语气温柔,“当时我也没有猜到父皇的用意,只是隐隐有所怀疑,如今想来,竟是没猜错。”

二人正说话,琥珀前来通报,是辉阳郡主与逍遥侯前来探望。

“不是在禁足期间吗?”秦落月放下筷子,有些担忧地望向沈叙白。

“外祖母在父皇面前尚有几分薄面,若她强闯进来,父皇也不会怪罪。”沈叙白握了握她的手,牵着人往前厅去。

更何况今日有人弹劾他,便证明嘉明帝是利用此事试探朝臣心意,就更不会计较外祖母强闯叙王府之事了。

果然,等沈叙白夫妻二人赶到花厅时,辉阳郡主和逍遥侯已经坐下了。

见他二人携手出来,辉阳郡主的脸上露出笑意,“你虽遭了罪,但到底还有落落陪着,也不算太委屈。”

“外祖母说的是。”沈叙白说完才给二人见礼。

“我们来之前,你们做什么呢?”辉阳郡主见沈叙白的衣袖上沾了几滴油星,便猜到他们方才是在用饭。

秦落月喜欢辉阳郡主,自然想拉着她尝一尝暖锅,索性邀请逍遥侯夫妇二人去寒山居,“您瞧,刚才我们在吃暖锅呢,这不听到您二人来,刚放下筷子就过去了嘛。”

这祖孙俩坐一块儿去,便把逍遥侯和沈叙白挤到了一起,让他们祖孙共商政务,这边吃得欢腾。

“弹劾你之事,你都知道了?”逍遥侯徐渭年动了下筷子,他见外孙这般平静,随口问道。

“夜一已将名单送上来,只待明日他们上朝便知。”沈叙白按兵不动,并未将名单交出去。

“你耐得住性子便是好事,朝堂之事有陛下在,你不必太过担忧。弹劾虽是针对你,但也是给陛下提了个醒,好叫他知晓谁是谁的人,往后你行事也方便些。”徐渭年点头称赞,视线却经不住瞥向暖锅。

他并不重口腹之欲,但这暖锅实在香得很,那香味仿佛生了个钩子,生生将他腹中馋虫勾了出来。

秦落月正和辉阳郡主聊天,余光却瞥见逍遥侯咽口水的小动作,唇畔不由一勾,主动给这对老夫妻布菜。

“侯爷尝尝这羊肉,用的是李庄白肉的做法,蘸上特配的酱料格外鲜美。”

送了一筷子给逍遥侯,她又转身给辉阳郡主布菜,“外祖母,您可得尝尝这黄喉,这可是小水去东市上等了好些天才等来的牛黄喉。”

北越承袭前朝,农耕发达,因此牛肉并不常见,便是王公贵族想要吃牛肉也得按规矩来。

她这些日子不知怎的想吃黄喉毛肚牛百叶了,正巧东市上有官家卖牛肉,这些下水却是不要的,秦落月边招呼人把东西都买回来,细心处理过后用冰封存起来,放在冰窖里也能吃上不短日子。

辉阳郡主不知什么是黄喉,吃到嘴中只觉得清脆作响,又见沈叙白没动筷子,便知这东西想来不是什么正经肉类。

她是不介意的,在外行军打仗更糟心的东西都吃过,这玩意又怕什么?

只是她记得徐渭年素来不爱吃正经肉类以外的东西,见秦落月似乎要给徐渭年布菜,便将整盘黄喉都端过来,口中念叨着:“你外祖父不爱吃这些不正经的玩意儿,咱们祖孙俩给包圆了就是。”

秦落月本就与徐渭年不甚熟悉,见外祖母这般喜欢,便不再夺人所好,坐下来与她一同用饭。

“对了,你外祖父来是为了同你说朝政,这话我插不上嘴,不过我来是为了大事。”辉阳郡主吃这边放下筷子,透过暖锅氤氲的热气看向沈叙白,“你们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

猝不及防提及孩子,秦落月手里的筷子险些掉下来。

“孩子得靠缘分,我与落落虽相聚不少,但正经在一起的日子不多,外祖母暂且不必着急。”沈叙白轻巧地推阻。

辉阳郡主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话,只是吃完饭后随意寻了个借口,让秦落月随她离去。

到了望月居,她面色正经地问道:“落落,你同我老实说,叙白他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