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庭会议 

季云婵向那梨木桌看过去,桌上那信不正是她写给小叔的吗?

信中详述了何氏、苏衍所在的南鸢东境、以及北祈安昌伯爵府薄家的计划,以及伯父不在时,祖母的危机。

季冕看了信后也是心中大惊,如果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那这阴谋真可谓是层层嵌套,每一步都阴险至极!

“休要听她胡言乱语!”季准一拍桌子,横眉怒道:

“她当年任性妄为也就罢了,如今为了开脱自己竟随意攀扯!你想干嘛?还嫌整个家族为你丢人丢的不够多吗?!”

能说出这番话,想必何氏必然一早就给他灌好了迷魂汤,季云婵闻言也毫不客气。

“开脱?我有什么好开脱的?买东西选错了大不了就扔掉!别人硬泼的脏水我还非要受着不成!”

“你!”季准简直恨不得马上缝上她那张嘴!

“好了!”季冕低声喝道,“此事尚未定论,云婵,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手里可有什么证据?”

季云婵心中一沉,她哪有什么证据,都是她根据季云锦的话,还有回来之后何氏所作所为推论出来的。

她不服气地嘟哝道:

“除了我祖母被人毒害,其他的我都没有证据。”

季准冷哼一声,起身直冲季云婵而去,逆子!真是死性不改!

“毒害?!你的心是有多黑呀?!能扯出这种鬼话?!”

平均每三天就要挨上一顿打的季云婵已经见怪不怪了。可这次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她的眼前。

季建章像护小鸡一样把她牢牢圈在身后,他面色凝重,紧紧抿着嘴巴,眼底像结了霜一样盯着季准。

“你有完没完!”季冕刀刻般的脸显出峰楞,怒叱道:“看看你可有个做父亲的样子!”

见到大哥发怒,季准凌人的气势削了八分,怒甩了袖子坐回去了。

“如此箭弩拔张是要做什么?一家人关起门来说说话而已。”

季淮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几人,这个家真是一点都没变!

他看向默默站在兄长身后默默绞着帕子的季云婵,感叹道:“婵儿真的长大了,见不到一丝从前任情恣性的影子了,如今也堪得见微知著了。”

季云婵心中一凛,露馅了?

又听季冕道:“这是好事,但还需磨炼得更内敛些,锋芒太盛,才会容易被人嫉恨非议!”

内敛?这是要她低调些?季云婵脸上仍摆着楞。

季淮不免失笑,“不急。”

随即看向季冕手边的书信,正色道:

“婵儿,你刚刚说的意思是说,没有办法直接证明南鸢东境和薄家联合,但却有你祖母被人下毒的证据,对吗?”

这个温柔缜密的小叔实在太懂她了!季云婵连忙点头,“是的!小叔。”

“呵…我倒要看你能凭空拿出什么证据!”季准冷哼一声,阴着脸端起了茶杯。

季云婵没有再理会季准的话,她走到厅中,这事儿要证据我可就不怕了。

“我回家那日,发现祖母神思倦怠,心力不足,恰巧我之前读了一本医书。”

众人惊讶地看着季云婵,她还有能读进去书的时候啊?还是晦涩难懂的医书?!

季云婵对他们期待的表情很满意,“祖母的药,据说是太医开的。”

季准道:“没错。”

“药方没问题。其中有一味南星,有安神的效果,可祖母的药渣中,这味南星却是没有去壳的南星!虽同是一味药,可不去壳的南星却有剧毒!如果当时祖母继续喝下去,用不了几天,就会一睡不醒了!”

“什么?!”众人同时开口。

季冕拧着眉头:“云婵,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来人,去请庄嬷嬷!”

片刻后,堂中众人面色凝重,看着庄嬷嬷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

季冕说:“嬷嬷,云婵说可是真的?”

庄嬷嬷点点头,一边将包袱打开一边说道:

“姑娘回来的那日,瞧着老太太眼窝发青,将药方和药渣对比以后,才发现蹊跷之处!自那以后无论是抓药还是熬药,都不再假手他人,只让老奴亲力亲为!老祖宗才好了起来!”

众人看着地上摊开的包袱,里面是老太太前几日喝剩的药渣,

“之前给老太太出去抓药的是尊禧院中的水仙,自从老奴亲去抓了药,这丫头总想往药边上凑,但老奴只敷衍了她,刚刚来时已叫人把她制住了,随时等着国公爷问话。”

季冕嗯了一声,“带上来!”

叫水仙的小婢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怎么突然就被抓了,跪在地上抖成一团。

“你若说实话,有你一条命在,如果不说实话,就将你丢进大狱!老祖宗可是有诰命加身,你的族人也同样难逃罪责!”

水仙一听牵扯到族人,再也控制不住放生大哭,不停地磕着头求饶:

“此事与奴婢家人无关!…奴婢愿受刑罚!请国公爷高抬贵手!不要怪罪奴婢的家人!是…是如夫人!”

“你这信口雌黄的贱婢!”季准坐不住了,一脚就将水仙踢倒在地,“再胡乱攀扯试试!”

“啊!奴婢,奴婢没有说谎,是奴婢的哥哥要娶亲,如夫人给了奴婢银钱,只说是不放心老太太的身体!叫奴婢去她指定的地方拿药,回来再由奴婢熬药,让老祖宗服下就好!其他的奴婢什么不知道!请国公爷饶命…”

“这就是你的证据?”季准阴着脸看向季云婵,“一个贱婢的话,就想将栽赃琴如?!”

季云婵叹了口气,“当然不是,我第二天就派人去了水仙去的药铺,让掌柜和伙计画押了这份供状,掌柜承认自己收了钱,换了药,伙计也是亲眼所见,二人均有画押。”

季云婵将那供状递过去,季准一把接过来扫视了一眼,“谁知道你这东西会不会作假?!

“就算到公堂之上对峙,

我也是不怕的,父亲,您何不问问她怕不怕?”

季准被噎得禁了声,他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季冕,心中也打起了鼓,这事如果闹出去,岂不是要丢死人?

庄嬷嬷又解开一个小包袱,

“就算是真上公堂!老奴也会以姓命担保,为二小姐作证的!国公爷,二爷,三爷。这里还有一份何氏毒害小姐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