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和裴琀,陪着李天宝又找到了鲁管家。
鲁管家再书房中翻了很长的时间,才翻阅到了当年的长工名单。
然后指了指一个很简单的名字说道:“这个人就是了。”
我看了一眼,说道:“周阿牛。”
在周阿牛名字的后面,还详细记录了他的年龄和籍贯住址。
于是我和裴琀没有耽误时间,就朝着这个籍贯住址上面显示的地方赶了过去。
期间,张易和咯咯正好来找我们,于是我让张易待着李天宝的身边,防止出现什么不测。
咯咯则是跟着我和裴琀一起出发了。
我们赶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村里已经荒凉了很久。
在村里居住的大多是些走不了远的老人家,村里面但凡是些年轻力壮的,都到了周围的城镇上面去谋生活了。
我们寻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当年周阿牛的住处。
可惜这个房屋破旧不堪,周围的草长得已经比人还高,屋顶上面和台阶已经布满了青苔。
这时,隔壁家有个老婆婆见到我和裴琀脸生,主动和我们搭话道:“你们是来找谁的啊?”
我连忙道:“老婆婆,我们是来找周阿牛的,这里是不是他家?”
老婆婆面露惊讶,“周阿牛?你们要找周阿牛?”
我以为是老婆婆听不清楚我说的话,于是又加大了声音道:“是的,我们来是想找一下周阿牛。”
老婆婆叹气道:“你们是他家什么人啊?他都死了多少年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死了?”
我算了算时间,周阿牛在李天宝家里做长工的时候,二十岁不足,现在堪堪过去了五十年,应该是个古稀老人才对。
“死了……”老婆婆叹气道:“死了很多年了,当初我还劝他,让他别去给人家做长工,他就是不肯听我的,谁知道到那边才一年多的时间,就伤痕累累回了家,还背了一身的骂名。”
原来,当时周阿牛从李家回来了以后,一身伤痕不说,偷盗这件事李家最后还报了官府,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
那时候,长工如果在主人家里手脚不干净,是会遭人唾弃的,于是周阿牛自此之后就变得人人不齿,母亲教育小孩的时候,都会拿他作为反例。
周阿牛也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就是靠着给人做工卖力气养家糊口。
但是这件事发生了以后,在富贵人家雇用工人的时候,周阿牛去了却总是遭到拒绝,人人都说他又偷盗的前科,所以就不肯用他。
周阿牛家里当时还有两个老人要养活,老婆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
但是由于周阿牛找不到活干,每每能交给家里的生活费用屈指可数,家里的米粮也是逐渐见底。
一家人就这样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过了大半年。
屋漏偏逢连夜雨,周阿牛的父亲又生了重病,家里将最后的一点钱财拿去看病,但是周阿牛父亲的病没有治好,很快就撒手人寰。
父亲走了没有多久,家里就逐渐揭不开锅。母亲也在贫穷和悲伤中,追随着他的父亲而去。
周阿牛就这样,一个月之内连着办了两场丧事,那段时间整个人变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后来妻子实在是看不下去,和他大吵架了一架。
被负面的情绪压抑了太久的周阿牛对妻子吼道:“想待在这个家,你就待着,不想待,你就给我滚!”
原本周阿牛说的只是气话,可是妻子也忍受了太久穷苦潦倒的日子,也受够了丈夫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样子,于是第二天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家五口人,最后只剩下了不到三岁的儿子陪在了周阿牛的身边。
周阿牛将这个孩子好不容易抚养到了七八岁,自己就郁郁而终。
老婆婆说完这些,我也不禁为周阿牛的遭遇感到惋惜,然后我又问这个婆婆,“周阿牛死了之后,这个孩子后来去了哪里,您知道吗?”
老婆婆道:“听说好像是托付给了一个朋友还是什么人,前几年我还见到过那孩子一次,已经长得很高了,不过这两年见不到了。”
“您是在哪里见到他的?”
老婆婆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在后山的方向……”说完,她又非常确定地说道:“对,就是后山,那是周阿牛的墓地,周阿牛就葬在那里,他应该是回来看他的爹的。”
我冲老人家点头致谢,随后从怀中掏出一些银钱,交到了老人家的手中。
老人一开始怎么也不肯接,后来实在是犟不过我了,才把钱收下。
我和裴琀赶到后山的途中,裴琀对我说道:“那老婆婆年纪太大了,你就是给了钱,她也买不了什么东西。”
“这个年代,钱不是非要买到些什么东西才有价值,而是手上有钱,别人态度也会稍微好些。”
这是我在李家待的这些日子悟出来的一些道理,也许当时裴琀让我来李家解决问题,能让我的父母亲得到一笔不小的财富,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临近年关,后山上面的竹林大多光秃秃的,地上掉了很多枯黄的竹叶。
我们在后山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周阿牛的墓,这个墓像是许久没人打理过了,我从旁边随便找了个树枝,将墓前位置清理了一下。
墓碑有些破损,但是还是可以看到周阿牛的名字刻在了上面。
我仔细看了一下墓碑,才发现最下角还是刻碑之人的名字,周明。
这个周明很显然就是周阿牛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我又在墓前发现了一个红色的荷包,虽然经历了风吹日晒,看起来有些陈旧了,但是还是可以看出来上面隐隐约约有个周字。
裴琀道:“这个荷包说不定是周明的东西。”
我点点头道:“但是我们该怎么找到他呢?”
裴琀笑了笑,“这个简单。”
然后我就看见裴琀,一手将咯咯提了起来,一手拿起荷包,“闻一闻,把人找出来。”
我连忙将裴琀的手打掉,将咯咯抱了回来,“裴琀,咯咯又不是狗,你这么对它也太过分了。”
这时,咯咯也冲着裴琀哈气,整个身体炸了毛,眼神怨毒,简直恨不能用爪子将裴琀抓烂。
裴琀却环臂说道:“它能不能凭气味找人,你让它自己告诉你也行。”
我看裴琀一脸笃定的模样,这才看向了咯咯。
“咯咯,你要是真行,要不你就喵一声?”